面正是草木枯苓,宮裡的花卻是四時常新。還有幾件新奇的物件兒,夜間賞玩最是悅目,朕已命人備下。你可記下了?”
太子妃忙道:“兒臣記下了。”心裡是很感激皇上這般耐心指點她的,要知道,皇上最擅長的可是跟人打啞謎,總會說一些連太子都模稜兩可的話。
皇上擱下畫筆,端詳了畫作一會兒,這才寫了落款,吩咐太子妃:“往後得知什麼事,自己拿主意就行。宮裡已無做主之人,就該你主持大局。沒事了,出門時把襲少鋒叫進來。”
太子妃稱是告退。到了外面,才敢顯露笑容。知會襲朗一聲,去了慧貴妃宮裡。
敲打慧貴妃這事兒要抓緊,不然明日又有熱鬧好瞧了。
慧貴妃一聽太子妃過來,先是意外,隨即便面露得色,讓太子妃去正殿說話。
見禮之後,太子妃一看慧貴妃那個神色,心裡愈發覺得她可憐,索性開門見山:“皇上覺得您這些日子有些招搖,吩咐太子點撥您幾句。太子覺著皇上的話有些重,不好意思當面與您道出,遣了我來做這個惡人。”
慧貴妃的笑容僵在了臉上,眼神迷惘,一時間反應不過來。
太子妃緩聲道:“您送到靜園的膳食,皇上賞了啞奴。皇上對太子說,‘慧貴妃這些日子沒閒著,你提點她兩句,讓她學學她的兒子。執迷不悟的話,你就說,朕駕崩之前會留一道旨意,讓她攜嬪妃殉葬。’這話是什麼意思,您一聽就明白。皇后地位的確是岌岌可危,但是,沒人能將她取而代之。您日後就如淮南王一般,做個吟風弄月的雅人就好。秦老太爺一世英名,到如今還是為皇上信任、器重,您不要讓他為您憂心才是。”
慧貴妃的笑消散殆盡,如遭雷擊一般呆坐在那兒。
太子妃不忍再看,起身出門。走出去一段路,聽到了正殿傳出女子崩潰的哭泣聲。
她嘆了口氣。
如果換個皇上,現在這情形,的確是慧貴妃的轉機。但是,實情殘酷,不會按照尋常方向發展。
本不需要遭受這一重打擊,可是慧貴妃不瞭解皇上,一點兒都不瞭解。正因此,才會在看到希望的時候忘形。怎麼就不想想,如果她的奢望有機會成真,淮南王怎麼會明哲保身,在這一段時間如何也不肯進宮。
朝臣、命婦明日進宮赴宴的訊息,各家很快得知。
香芷旋和錢友蘭俱是長舒了一口氣,相視一笑。皇上授意太子、太子妃宴請眾人,誰敢不去?
第二日,香芷旋進宮,遇到了寧元娘,得了空在一起說話時,問起她之前生病的事:“你也不讓我過去看,怎樣了?”
“只是有點兒嗓子啞,咳嗽,我一上火就是這樣,小事,已經好了。”寧元娘笑著解釋道,“我怕你過了病氣,害得寒哥兒不舒坦,自然不肯要你去看的。”
香芷旋凝眸打量,見她沒有病態,放下心來,又問:“昨日皇后的人去沒去你府裡?”
“去了。”寧元娘笑道,“我本來是想讓書凡今日一早就去你那兒,你怎樣我就怎樣。卻是沒想到,今日有更重要的事。”
皇后口諭的分量再重,重不過皇上口諭。
皇上分明是同時獲悉,並且當即做了這決定,委婉地打了皇后的臉,阻止了她的意圖。
有了這一次,皇后以後大抵不會再自討沒趣了。尋常人是事事不過三,皇后那樣的人物,吃一次癟就夠了,怎麼會屢屢為之,讓自己被人輕看嗤笑。
再者,睿王病重的訊息已從宮裡傳出,聽話音兒是活不久了。這樣的大事當前,皇后該忙的是如何保住兒子的性命。
皇后是昨晚才能確定睿王病入膏肓,之前皇上把睿王府弄成了銅牆鐵壁一般,沒人能給她探聽訊息。
太子第一次命太醫到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