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人明白何為慾求不滿。
這時日內,廟堂上的是非傳到城西別院:
皇上到最終也沒捨得下狠心懲戒睿王,只是發落了睿王手下如護國公等幾個帶頭鬧事反砸了自己腳的人,或是無限期的閉門思過,或是降級罰俸,鬧得兇的索性賞了二十廷杖。
好歹有了個交代。
襲朗與蔣修染暫且保持沉默。前者要的好處不需在明面上謀取,後者想要達到的目的已然達到。
誰都知道蔣修染與護國公——也就是與蔣家決裂,他自己把自己逐出了宗族。
但是這件事情只是告一段落,還沒完。
睿王要是能忍下這種窩囊氣的性情,太子這些年也不會從骨子裡厭煩他。
太子要是真的顧念所謂手足情分放棄這種好機會的話,沒人敢站在他那一邊替他鞏固來日皇權。
一如襲朗說的:熱鬧才剛剛拉開帷幕,好戲在後頭。
香芷旋聽了後背涼颼颼的。在她看來已是牽連甚眾的大戲,在他那兒卻只是小事一樁。
當官果然不易,一輩子都要與人爭,與人鬥。
命婦這碗飯也不是那麼好吃的,枕邊人每日都在不見硝煙的沙場上衝鋒陷陣。
幸好,他樂在其中。不然日子沒法兒過。
回到府裡,天已入夏,室內放了冰,香芷旋能舒舒服服過日子了。
襲朗又恢復了早出晚歸的狀態,忙碌得緊。
錢友梅和蔚氏第一時間將這些日子府裡的事情、開銷等等瑣事告知香芷旋,圓滿交差。
襲刖替襲朗聽了幾次管事報賬,直呼“這哪兒是人幹得了的事兒啊”,之後就做起了甩手閒人,把事情全都推給了趙賀。是以,跟襲朗稟明外院事宜的便是趙賀。
香芷旋聽說之後,笑了一陣子,第二天和錢友梅、蔚氏聯袂去迎寧氏回府。
寧氏過了一段吃齋唸佛的日子,懷念起兩個孫兒綵衣娛親的天倫之樂,見三個兒媳婦親自去接自己,更添幾分歡喜。聽說了襲刖的事情,也笑了一回,私底下與襲朧嘆息自己有福氣:“別人家爭著搶著要內外理事的椅子,咱們家倒是好,都爭著做甩手閒人。”
襲朧笑道:“您是有福之人,先苦後甜。”
寧氏想了想,“這倒是。以往真是做夢都沒想過這一日。”
之後,襲朧道:“其實您又何須避著他呢?”這個他,指的是老太爺。四哥四嫂不在府裡的時候,母親便會打心底膈應父親。三個嫂嫂揣著明白裝糊塗,只有她能直言道出。
寧氏微笑,“我這是眼不見為淨,打算再不見他了。”又看向女兒,“你要是——”
“我什麼啊。”襲朧打斷母親的話,“這些年了,我知道有這個人,卻連他的樣子都不太清楚。要我做他的孝順女兒,這輩子是不能夠了。”父親於她,只是個稱謂,心裡當真沒這個人,也是因此,才根本不在乎他在不在府中。
寧氏只是道:“都隨你。”
襲朧好奇地道:“其實我倒是常常會想,他現在是後悔了吧?”
寧氏笑,“那要問你四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