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中有個立足之地,父親也能安安穩穩的做官。
怎麼想都是不錯的局面。所以,她真是半點兒傷心難過都不曾有。
書房裡只剩下了老太爺和襲朗。
老太爺一直怒目瞪著襲朗,好半晌才能說話:“父子反目,殘害手足,你心裡就好過?”
襲朗一笑,“我不過是秉公處理家事而已。”
“大逆不道啊……”老太爺踉蹌後退,“大逆不道……”
“的確是大逆不道。”襲朗緩步到了老太爺面前,“襲脩要做的事,齷齪至極,你就能忍?”
老太爺不由想到了襲朋數落自己的一番話,面色又添一分青白。
“父子反目。”襲朗諷刺地笑了笑,“你我何時有過父子情分?”
沒有,從來沒有過。他們是有緣無分的一對父子。
襲朗凝住老太爺,“我離京從軍之前,襲脩曾加害於我。我要是稍稍大意些,早已死在他的手裡。你那時是怎麼說的?”
老太爺那時說他是一心要毀了這個家,打壓了二房,臨走還要整治手足。不肯相信。
“我成婚前傷勢最重的那段時日,他又想與二房聯手將我除掉,若非趙賀等人得力,我又已死了幾次。”襲朗自嘲地笑了笑,“這些我懶得說,知道說了你也不信。我只是要讓你明白,因何這般厭惡他,為何這般對待他。他死不足惜,我已夠仁慈。”
老太爺眼神有些恍惚了。他一心想要照拂的老三,真的做過那些事情麼?心地真的是那般毒辣麼?
“你說我將嫡庶之別看得太重,這話不對。”襲朗道,“我只是將對錯看的太重。人做錯了事,遲早要付出代價。都說人在做天在看,作惡者終將自斃。但是老天爺忙啊,顧不上咱們家,我就不等天道輪迴了,況且你們也不讓我等。”
“錯了,錯了……”老太爺的腦子亂成了一團麻。他看錯了人?老三做錯了事?並且真的做了那樣的事?
“日後你安心將養,我不會再讓外人來打擾你清靜。”襲朗說出對老太爺的決定,“你便是不知道今日這件事是老三的主意,事先也已知道遲早要出這種事。你不肯提前告知於我,便是錯。老三的一條腿,是代父受過。”
“代父受過……”老太爺跌坐在椅子上。除了重複襲朗的言語,他什麼都說不出。
襲朗看著短短時間內便似蒼老十歲的老太爺,緩緩轉身。
除了交待前因後果,他對老太爺已無話可說。
舉步到了門外,吩咐院子裡的下人好生照看,去往外書房。
一場煙雨無聲飄落,清洗著這蒙塵的世間。
老太爺愣怔多時,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急匆匆奔到院中,“蔣家不會與你善罷甘休,勢必要發動言官彈劾你,這些你到底有無應對之策?你給我回……”
他沒能把話說完,身形忽然栽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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