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
那女人連和他開了三個天大的玩笑,讓他因為滿腔的恨意活下去,到最終,他要從百姓口中得知被如此戲弄的真相。
沒有人需要他報仇,沒有人需要他去恨師庭逸與江炤寧。
看起來,江炤寧不曾對他用過一點兒刑罰,可那些誅心的手段帶給他漫長無盡的屈辱、情緒上巨大的落差,無以復加。
最終,他完全崩潰,一病不起,流落街頭之前,他用一把只值幾錢銀子的匕首了卻性命。
到死他都沒弄清楚,炤寧手裡龐大的勢力是來自江府,還是師庭逸年少時便起了將他取而代之的野心,從而多年在暗中培養人脈。
他只知道,那女子將實情、騙局全部攬過去,讓他只恨她入骨。
匕首刺入心口的時候,鑽心的疼,滿心的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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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劇烈地喘息著醒來,下意識地摸了摸臉頰。總是擔心這重獲新生才是黃粱一夢,每次醒來都要急於確認自己所擁有的是哪一張面容。
那般屈辱的記憶,他絕不會忘記,為何還要頻頻入夢,不給他一刻酣眠?
這時候,太子妃走進門來。
他坐起身來,端過已冷卻的茶,一口氣喝完,心緒這才有所緩和,溫聲問道:“身子好些了?”
“好些了。”太子妃語氣淡淡的,徑自走到書案前,看著那幅畫落款上的日期,嗤笑一聲,“人家都不肯動筆了,你這又是何苦來?”
太子不答反問:“明日可要與我一同赴宴?”
“自然要去。”太子妃對他投去淡漠一瞥,“我總要問問她,是不是早就知曉我們要置她於死地,是不是早就開始利用陸家,下毒手害得我小產。”
前世這樣猜測的話,還算是有根據,而今生情形大不相同,太子搖了搖頭,“你近日實在是多思多慮過了度,不可能是她。她自夏日到回京,忙碌的都是醫書的事情,哪裡有工夫害你?況且,你有喜之事秘而不宣,她如何得知?”
“你倒是會為她開脫。”太子妃冷笑,“她要是凡事都在你料想之中,如何能活到現在?她的根基到底有多深厚,你真的清楚?”
太子沉默。
太子妃走到他近前,凝眸打量,忽而問道:“你喜歡她,根本不想除掉她,是不是?”
太子即刻冷了臉,“胡說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