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多的眼淚啊。
從她摯友的眼中落下,打溼了她的肩頭,幾乎燙傷她的心。
她記得,當時自己也哭了,還想到了韓越霖、予莫。
是在那一刻,她確信無疑,即便餘生只為他們而活,也值得。
值得二字,說來容易,被這感覺眷顧卻難,情意尤甚。
裡間的門簾一挑,清雅如蘭的程雅端出現在炤寧視野。
“噯,你可真是的。”程雅端快步走到炤寧面前,攜了她的手,慢言慢語地抱怨著,“我和丫鬟都跑到裡間窗戶前去瞧樓下——這兒的窗戶看不大清晰,誰承想你這時候來了。”
炤寧開心地笑起來,“那我是來早了還是來晚了呢?”
“剛剛好。”程雅端笑盈盈地打量著炤寧,手上加了點兒力道,“嗯,氣色很好,我放心了。”
炤寧忍不住輕輕地摟了摟好友,“你也是。上次見到你,憔悴得嚇壞了我。”
“還不都是怪你……”
程雅端語聲未落,有人推門走進雅間。
炤寧回頭去看,是盛華堂,此人在江南是出了名的美男子,一雙鳳眼不知勾走了多少女子的心魂,而他的心魂卻被雅端勾走了。她戲謔地笑,“原來是你這個活土匪啊。”
“醉貓終於來了?”盛華堂給了兩女子一個大大的笑容,又看著炤寧,“韓越霖呢?”
炤寧壞笑著,拉著程雅端在桌前落座,“他是你債主,你還敢見他?”
盛華堂笑道:“我就是急著要還債才找他,剛才實在是不湊巧,不過跟你說也一樣——這是他說的。”
“也好,我且聽聽。”
“不單要聽,還要看。”盛華堂揚聲喚來手下阿海,阿海呈上幾個厚厚的大大的牛皮信封。盛華堂擺手遣了室內的下人,紅蘺自是除外的,他將東西推到炤寧面前,“說來也簡單:大小商賈近幾年賄賂陸家的銀錢,每年起碼二百萬兩往上,有憑有據,儘管查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