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忽然伸出手,併攏的手指按在他染著血跡的那塊衣料,移動時稍稍用了些力。
他身形明顯一震,又有須臾的僵滯,再舉步時卻是漫不經心地問:“要匕首麼?”
“下次。”炤寧不明白,他這傷怎麼還沒好?很有一段時日了。
是聽徐巖說的,他到西部那日起,至戰捷時止,都有些水土不服。一直病懨懨地撐著,還是身先士卒地衝鋒陷陣,落下了幾處輕或重的傷。
心裡該是總惦記著這檔子事,所以聽皇帝說要打發他到西部鎮守邊關時,她唯一的念頭是他不能去那裡,暫且聽從皇帝的安排就是,別的先不要管。是在最後意識到的,就算自己不說話,皇帝大概也不會真的說到做到。虎毒不食子,明知他到那裡是活受罪,皇帝怎麼忍心。
炤寧一面走,一面用力掐了掐眉心。
她是那麼想真的漠視他的一切,又是那麼沒出息地做不到。
沒可能遠離他。假如皇帝真的賜婚,她還能把自己和予莫的安危都豁出去不成?到時也只能奉旨成婚。
師庭逸回眸見她神色不悅,止步問道:“怎麼了?”
炤寧毫無防備,險些撞到他身上,隨後竟是笑起來,“沒事,想開了而已。走吧。”又用下巴點了點漸行漸近的兩個人。
一名侍衛在前面帶路,後面跟著的人是陸宇——陸騫的胞弟。
陸宇緩步走過來,凝眸打量炤寧,眼神複雜。沒有哪個人能不為她的容貌傾倒,而對於如今的他,是一面迷戀著她的容色,一面憎恨著她的性情、手段。
這女子實在是太有辦法,哄得燕王與陸家產生了分歧。父親轉去求太子,太子也不肯到御前求情。
陸宇看著師庭逸,心裡亦是恨恨的。難道天底下只有江炤寧一個女人不成?怎麼就不能將錯就錯,把事情做到底,把她全然拋在腦後?一個女人,難道比整個陸家的分量還重?怪不得都說紅顏禍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