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風家的人也全來了,男客們全去了外頭,外祖母帶著幾個舅母表姐來,一看見大妝的蔻兒,眼淚差點就落下來了。
蔻兒見不得外祖母哭,她淡淡了一早上的心一下子就泛起了酸,吸了吸鼻子,勉強止住哭意,眨著眼要起身,卻被尚宮等女官按下了不許動。
蔻兒無法給外祖母見禮,只能坐在那兒眼巴巴看著外祖母上前來,甕聲甕氣道:“外祖母可用了膳,蔻兒陪您?”
“我的乖乖兒,不用管外祖母,”滿頭銀絲整整齊齊梳成一個纂兒,額上勒著勒子的風老太太已經是滿臉褶皺的老人了,她一笑,臉頰的褶子一圈圈,卻不難看,滿滿都是慈愛。她上前在抓住蔻兒的雙手,打量著自己外孫女兒,細細問著,“我的兒,可累了?”
若是以往,蔻兒總是要給外祖母撒撒嬌的,但是今天,她卻不能撒嬌,怕外祖母難受。蔻兒揚著笑,寬慰著外祖母:“不累,昨兒休息的早,睡飽了的。”
風老太太以往偏疼蔻兒娘,後來偏疼蔻兒,養成了習慣,如今親眼看著蔻兒大妝,即將出嫁,卻像是剜了她的心般生疼。她也不敢哭出來,怕招惹蔻兒哭。
“我的兒啊,日後外祖母想見你,都見不到了……”風老太太特別委屈,本以為能把心尖兒外孫女嫁回自己家中,守在面前一輩子,何曾想到,外孫女兒外嫁了不說,還是嫁給了帝王,以後若想再看一眼,就難了。
蔻兒吸了吸鼻子,摟著外祖母軟聲細語道:“見得到,見得到,日後外祖母想要見蔻兒了,蔻兒就來見外祖母,可好?”
“好什麼好!”風老太太卻嗔道,“嫁了人還不老實,你自由散漫慣了,日後可不能這般鬆散,曉得?”
蔻兒乖巧地點頭:“曉得啦。”
幾個舅母表姐察言觀色,怕風老太太直接給她說教上了,笑著圍上來岔開了話題。
不過午時,外頭已經有人在說,奉迎使者已經從宮中出發前來迎親。然後沒多久,蔻兒聽見外頭鬧哄哄的一片,方令賀身邊的小廝擠到宜明苑中給小婉說了幾句,小婉立即提裙進屋給坐在榻上的蔻兒行了禮道:“稟姑娘,公子說,從宮中出發的奉迎……並非是使者,而是陛下親臨!”
蔻兒一愣:“陛下親臨?”
房中擠了一屋子的女子們大吃一驚,面面相覷,最後目光都投向服侍蔻兒的幾位女官身上。
尚宮雖然在宮中服侍了一二十餘年,但是先帝時期未曾立後,帝后大婚可遇而不可求,她也是頭一遭見著。只是帝王親自迎親……
“稟主母,一般情況下都是由宗正卿封做使者手持金節前來奉迎,陛下親來,史無前例。”
尚宮恭敬地說道。
蔻兒年紀小,沒有什麼閱歷,她不懂得奉迎與陛下親臨之間到底有什麼差距,只感覺著,好像宣瑾昱對此很用心。
對於那些命婦來說,都是倒吸了一口冷氣,這哪裡是用心,這分明是捧在心尖子上的慎重!給蔻兒梳妝的全福夫人是歷經過三朝的,她忍不住道:“皇后真真好福氣!陛下如此待之,老身從未見過。”
先帝無正妻,先帝的先帝是有正妻的,不過也是先選入宮中封了婕妤,生了孩子之後冊了昭儀,之後立太子時,才立的後。可以說當今陛下對待這位年幼的皇后,已經是史無前例的用心了。
蔻兒若有所思:“……哦。”
原來他這般把她看重麼,那她是不是也要把他加重幾分?
陛下親臨的訊息就像長了翅膀一樣飛速傳遍整個京城,從宮中到方家巷子已經清路戒嚴,有些之前熬著不想去給皇后臉上添光的人家得知這個訊息懊悔地捶足頓胸,街道已經戒嚴,他們根本無法前去方家,等於生生失去了一個在帝王面前露臉的機會。
方父從一大早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