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話。過去吃點兒東西,歇一歇。”
“好吧。”葉潯點頭應下,又叮囑道,“你別意氣用事,點到為止。”把聶夫人的死士全殺掉,已經讓人毛骨悚然。
裴奕打趣她:“囉嗦。”
葉潯對他挑了挑眉,他卻笑意更濃。
聚集在院中的人們,有不少人的視線一直追隨著這對璧人。一來是這樣般配的一雙人實在少見,二來也是好奇裴奕會不會對葉潯橫眉冷目的——前一刻,他可是一絲人情味都沒有。
結果顯而易見。
方才那男子有多冷酷,此刻便有多溫柔。
夫妻兩個只是站在那裡說話,卻已將對方和周遭一切隔離開來,眼中只有站在面前的那一個人。
綿長的厚重的情意便是如此吧?不需讓人聽到溫存的言語、看到親密的舉止,便可讓外人感受到那份默契、信任。
那邊的葉潯轉身要走之際,對裴奕道:“你送我幾步,好不好?”
裴奕頷首,陪她出了院門。
走到背光處,葉潯伸手碰了碰他的手指,水光瀲灩的雙眸看著他,比夜空的星辰還要明亮,“你,是真的回來了?”
平平淡淡一句話,卻讓裴奕聽得心頭泛酸。他的阿潯之前的從容、鎮定,不過是出於慣性而為之,她甚至到此刻還不能真的確定他已回來,不敢相信,他是真的回來陪伴她了。
“回來了。”裴奕將她的手納入掌中,“我送你過去。”
“啊?”葉潯驚訝,“那怎麼行?”這邊一堆事能扔下?
裴奕的手微微用力,“先讓張九牧、縉喬料理,我陪你用過飯再回來。”
女眷大多數不知情,留下來也沒什麼用處。張九牧讓她們先行回府,日後若有需要,再登門詢問,只是留下了柳之南、羅氏和聶夫人。
柳三太太自然是不願離開的,直到看到女婿孟宗揚,這才略略心安,急匆匆離開,去找兩個妯娌訴說此事。
分別有錦衣衛詢問羅氏、聶夫人一些問題。
因著孟宗揚的關係,沒人詢問柳之南,由著她神色木然地坐在葡萄架下。
孟宗揚負責處理外圍的事,大致有了結果之後,這才來見柳之南。
留下她倒不是錦衣衛要問話,而是他的意思。
他負手走向她,語氣閒散地問道:“先送你回府?”
柳之南聞聲抬頭,定定地看住他。
孟宗揚審視著她的神色、眼神,初覺似曾相識,隨即明白過來。
就在這瞬間,他生出透骨的疲憊,用下巴點了點廳堂,“去裡面,想說什麼現在就說清楚。”
柳之南依言起身,轉去廳堂落座,低頭想了一陣子,語聲輕飄飄地道:“我自認可以持家,可以賺取錢財,不足之處是任性沒城府,而最大的缺點是沒有大局觀。這最大的缺點,是足以致命的,不是害了別人,就會害了你。並且,等來日你有了子嗣,我也做不好你孟家頂門立戶的主母。既然如此,你——休了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