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了她一如往常,徑自將她請到內宅。
柳之南先去給太夫人請安。
“之南可有段日子不來了,嫁了人就是這點不好,瑣事纏身,偶爾便無暇出門走動。”太夫人明知道另有隱情,還是不動聲色地給柳之南找了個臺階,又道,“阿潯陪著旭哥兒午睡呢——今日旭哥兒比平日睡得遲了一些,你只管去正房找她。”
柳之南笑著稱是,曲膝行禮後,去了正房。
外面萬里無雲陽光灼人,室內卻是氛圍清爽,涼氣襲人。
柳之南在廳堂略站了站,葉潯就迎了出來。她穿著白色細葛布的夏衫,淡青色月華裙,袖管攏到了肘部,現出白皙細瘦的手臂。頭上還是一如平時,綰了隨雲髻,別緻又利落。
“天氣熱了,怎麼這個時辰過來了?”葉潯一面說著,一面示意柳之南去裡間坐,“來的倒是巧,旭哥兒剛睡著,前一刻還不肯睡呢。”又吩咐半夏,“去取酸梅湯來。”
柳之南落座前,先看到了一副繡到一半的山水屏風,不由問道:“又開始做繡活了?”
“嗯。”葉潯笑著點頭,“出門的時候少了,總要找點事情做。”又打量柳之南,半是打趣地道,“你原本可是府裡的常客,現在卻是稀客了。手邊的事都忙完了?”手邊不見得有事,心裡卻一定有事要放下或釋懷。
柳之南不無尷尬地笑了笑,“是啊。你不會怪我吧?”一語雙關。
“多見幾次少見幾次有什麼打緊的。”葉潯笑道,“沒那麼多說道。”
話是這樣說,可柳之南心裡還是有些不自在,無法似往日一般無所顧忌地說笑,索性把此行實情告訴了葉潯,“他也快離京了,卻擔心我還像以前似的魯莽行事……再說表姐夫也離京很久了,我是覺得幫不上你什麼,也是不好意思,就拖到了現在才來。”
“淮安侯要是擔心你的話,也容易。回頭你去嫂嫂那裡說一聲,她就會命人盡心留意你日常諸事。”葉潯委婉地建議道,“我手裡的確有人,但是比起哥哥來就是小巫見大巫了。況且只要你安心留在家中,熬過一兩個月,便萬事大吉。”
是的,柳之南和江宜室不同,葉潯不能像對待江宜室一樣對待成婚後的柳之南。一來是身份不同,本就不會不管對方願不願意都幫忙做主何事,二來就是如今知道柳之南曾在一念之間生出誤會,便是已成過眼雲煙,也應該儘量避嫌了。這種事情,一次都嫌多,若再引發這種事……孟宗揚和她都會膈應一輩子,犯不上。
葉潯也是沒法子,因為她真的不瞭解成婚後的柳之南的心緒,便是瞭解了,也不可能做到理解。
柳之南琢磨著這幾句話,聽出了話中的深意,很難過地看著葉潯,“潯表姐,你不想管我了……”隨時都可能要掉眼淚的樣子。
“說什麼傻話呢?”葉潯笑著推了柳之南一下,“你是我的表妹,你成婚前我們相互幫襯著是情理之中,若是你成婚之後我還干涉你的事,你不在意,別人卻會傳出閒話,鬧不好就會說我手伸得太長多管閒事——你還嫌我的名聲不夠差啊?再說你的事我也真不能管啊,換了我這種路數,你可就別想安生度日了。”她做派就算再收斂,也與恭順不搭邊,而孟宗揚又是個太強勢的,真有心管的話,也會管出恩怨糾葛,“你自己想想,是不是這麼回事?”
“我就是……怎麼想怎麼難受……”柳之南垂下頭去,握著葉潯的手,卻也說不出更多了。
“別難過。”葉潯反握了她的手,“得空就去嫂嫂那邊坐坐,常去看看寧哥兒,讓她慢慢開解你。”
柳之南點了點頭。
也只有這樣了。她不能一併失去兩個最親近的姐妹。
回到府裡,她把葉潯的話如實轉告了孟宗揚。
孟宗揚笑了笑,說也是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