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利用徐寄思的前提,便是先將羅家利用起來。
事情順利的話,到了關鍵時刻,徐寄思就能成為扳倒楊閣老的關鍵。
他思量片刻,對羅氏道:“今日的事,除去壞女子名聲這一條,隨你怎樣跟徐寄思說。此外,明日我在醉仙樓宴請幾位同僚,還望羅大人屆時賞臉。”
另一邊,葉潯正聽新柳細細通稟這幾日事情的由來、經過。新柳跑前跑後,已經全部打聽清楚,細細道來。
葉潯心裡頗多不解,卻只能怪自己這段日子只照顧熠航,忽略了很多是非。末了,她又問起柳之南:“你去過孟府,之南怎樣了?”
新柳便吞吞吐吐地把所見所聞都與葉潯說了,最後強調一句:“淮安侯讓奴婢不要告知夫人。”
葉潯抬手按了按額角,關注的重點是柳之南的話,“她真是那麼說的?”
“嗯。”新柳何嘗不希望自己聽錯了。
葉潯以手托腮,片刻後輕笑起來,目光分明是悵惘的。
新柳看的心裡很不好過,“夫人——”
“我到底是錯了?”柳之南的話,是氣話是一時的誤會還好,若是認真的……先前的情分、她的著意撮合,便太可笑了。
葉潯開始反省自己,認真地看著新柳,“你仔細想想,跟我說實話,我與淮安侯每次想見你都在場,在你看來,我和他有不妥當的言行麼?就是那種能讓人誤會的言行。”
“夫人也有糊塗的時候。”新柳苦笑,“表小姐計較的是今日淮安侯的些微反應,以往您與淮安侯相見,總是我和新梅、小丫鬟在一旁服侍著,哪裡有過讓人橫生揣測的言行?”
“也對。”葉潯點一點頭,又沮喪,“那就沒法子了。”
“……”
“便是你不告訴我,淮安侯也會跟我說出這件事的,”葉潯這才安撫新柳,“他總要防患於未然,讓我有個準備,防著之南質問。”
“唉……奴婢也不是隻擔心這個,只是……”新柳蹙了蹙眉,“覺得淮安侯心裡應該是很難過吧?忽然間就變了個人似的,來日您見到他就知道了。”她一個做奴婢的,以前對孟宗揚真是沒什麼好感,但是今日她都莫名覺得他可憐巴巴的。
不論親情、友情還是男女之情,都能讓人迅速地轉變或是成熟起來,尤其是負面情緒之下。
孟宗揚自然是心寒失望至極的,心裡能好過才怪。
葉潯扯扯嘴角,她也不好過,但是能承受,並且預感告訴她,事情並沒到最壞的地步。
離開的時候,天空的雪沙變成了紛紛揚揚的雪花,路面已鋪上了一層薄薄的純白。
宅院小,走到大門外也用不了多久。
他一臂撐著傘,一臂用大氅將她裹在臂彎。
飛舞的雪花,奪目的紅梅,在一路燈光映襯下,煞是美麗。
一面走,葉潯一面與他細說在涿郡的事:
“路嬸嬸待我極好,是那種發自心底的話,因為孃的關係,把我當自家孩子一般照顧。這幾日雖然在外面,因著她,一點點人生地不熟的感覺都沒有。我邀請她得空就來京城與娘聚聚,老姐妹在一起說話,怕是三天三夜都說不完吧?”
又說起庭旭:
“庭旭特別喜歡隔著馬車的玻璃窗往外看,一看到有成群的羊、慢行的毛驢就會笑,他很喜歡外面的景緻呢。到了那邊就有些氣人了——”
裴奕聽著心頭微微驚訝,低頭側目看著她。
“也不知怎的,晚間多半都黏在娘身邊,不肯跟我睡。”她扁一扁嘴,“跟祖母親再好不過了,可倒是慢慢來啊,晚間忽然就讓我獨自入睡,怎麼能習慣……”
裴奕低低地笑起來,“這我可沒法子給你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