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修常不讓於玉香送,固然有一些這個意思,但並不是主要的,趕緊辯解道:“不是!你……你這樣也容易感冒……”
“我不怕感冒,感冒了還能請假在家歇息呢!”
於玉香說著,攙扶著周修常走出了臥室,兩人向樓梯口走去。周修常此時的身體雖然虛弱,但也沒到需要人家攙扶的地步,不過於玉香執意攙扶,他也只好任之由之,道:“玉香,從現在開始,出門戴口罩……”他一邊說著,一邊把嘴巴歪向與於玉香相反的方向,免得氣息吹到她那裡……
孰料,周修常的話尚未說完,二人剛剛走到李依依的門口,只聽見裡面傳來抑制不住的噴嚏聲:“阿嚏!阿嚏!阿嚏!”
接著,只見李依依的房門開啟,一臉潮紅而憔悴的李依依,披散著頭髮,穿著厚厚的家居服猶嫌不夠,又披上了棉衣外套,卸妝的面容顯得有些粗糙而黯淡,一雙眼睛更是朦朦朧朧,顯得病得不輕地走了出來。
於玉香和周修常都是嚇了一跳。
不過,兩人嚇一跳的原因卻各不相同。
於玉香是見到李依依這個樣子而感到驚訝,平常的話,雖然也見過李依依邋遢的樣子,但絕沒有今天這樣憔悴。
而周修常卻是一陣害怕:“李依依感冒了,我感冒了,從李依依感冒的程度看,多半是李依依傳染給了我。如果於玉香聯想起來的話……自然便知道了昨晚……”
周修常不敢再往下想了,他小心翼翼地瞥了一眼於玉香,只見於玉香同情地看著李依依,道:“依依,你也感冒了?”
李依依嘶啞著嗓子,道:“嗯……所以我……我昨晚回來的很早嘛。現在正是流感高發時候,你們都小心啊。”
說著,李依依分別看了看於玉香和周修常,沒精打采的眼神裡顯得十分空洞,看向周修常的眼神裡也沒有更多的含義,彷彿昨晚的一切根本沒有發生過——除了一場流感,然後她向二樓的衛生間走去。
於玉香這時才顯出害怕的神色,道:“哎呀,大家都得小心才是,看來真的會傳染,我也得……我也感覺想打噴嚏了!”
周修常立刻笑了笑,緩解一下剛才跳動的小心臟,道:“所以我說你不要離我太近嘛,剛才還說戴口罩呢!唉,我想起來了,我和老王抬你回來的時候,那個計程車司機打了幾個噴嚏,我並沒有在意。”
周修常的原意是編出傳染的路徑來,從和李依依這一邊徹底撇清關係。
於玉香卻“哦”了一聲,然後說道:“那你和老王還有我,都在車上,怎麼只有你先感冒了?”
周修常一凜,不禁渾身發抖,道:“我恐怕……我是喘息最多的,估計也最累,免疫力下降,所以就……”
周修常尚未說完,於玉香就說道:“我知道了,你昨晚是不是還沒有吃飯?那就是了,沒有抵抗力。恐怕我也是的,剛才打那幾下噴嚏,根本不是你傳染給我的,而是在計程車上時,就已經感染了病毒了。”
周修常見於玉香幫助他找了一個理由,連忙說道:“差不多就是這樣。”心中好算鬆了一口氣,要是往常,身上定然會“呼”地一下冒汗,而此刻卻是一個寒噤。
二人說著,已經下樓,走到了門口。於玉香像是老媽媽一樣,蹲下來,幫助周修常把鞋子穿上,才又穿上自己的鞋,道:“我送你到門口。”
周修常知道誠難拒卻,只好讓於玉香扶著出門,向自己家走去。
這一出門,兩人不禁都是渾身一抖,打了一個噴嚏!
室外,經過了一夜的北風,氣溫陡降,不遠處的花園草叢上甚至結著大片的白霜,看起來好像老天單獨為那裡下了一層薄雪。同時,寒風猶自不弱於昨夜,雖然不是能掀起衣服的力道,但卻有穿透衣服的功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