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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亂七八糟的事兒……”裴羽忍俊不禁,“這話要是讓皇上聽到,不跟你發火才怪。”
蕭錯牽了牽唇,“太子剛出生的時候,他沒比誰好到哪兒去。”
……這算不算是上樑不正下樑歪啊?她在心裡腹誹著。
蕭錯柔聲道:“聽話,睡吧。阿瑾有我照看著呢。”
“好啊。”什麼事都不需要她操心,眼下也實在不是她逞強的時候,便安然地闔了眼瞼。但是,因著喜悅,睡意並沒很快光顧。
蕭錯撐身給她掖了掖被角,溫暖的手指輕撫著她的眉宇。
裴羽不解,睜開眼睛看他,對上的是他滿含著柔情的雙眸。那樣的眼神,讓她心頭一震,繼而,便覺得整顆心都充盈著歡悅、滿足。
“阿羽。”他低頭吻了吻她的唇。他想說你一定不知道我有多感謝你,不知道在孩子落地之前我有多怕失去你。感謝你,依舊與我相伴。
那樣的怕,是他從未領略過的恐懼。
裴羽抬手,食指按上他的唇。
他從來是喜怒不形於色的人,熬夜在以往也是常事,但是這一次,他眼裡有血絲,他眉宇間有倦意。那隻能是過度的擔憂所致。
女子生產,一如一腳踏入鬼門關,看起來該順產的情形,忽發意外的也不少見。是因此,醫婆循例事先詢問他:若萬一出了岔子,保大人還是保孩子。
醫婆回來時低聲告知產婆:“侯爺說保夫人,又說沒有萬一,他的妻兒,哪一個都不能出閃失。若遇到意外,及時告知——顧大夫已經來了。”
她那時雖然飽受煎熬、痛楚,還是分外清晰地聽到了。
“我明白。”裴羽唇角高高地翹了起來,繼而,手滑到他肩頭,勾近他,吻在他的唇上,“往後不準只寵著女兒,也要對我好。不然啊,我跟你沒完。”
“嗯。”他頷首微笑,順勢捕獲她的唇,輾轉輕柔的一吻。
裴羽不知自己睡了多久,醒來是因瑾瑜的啼哭聲。
“怎麼了?”她睜開眼睛,緊張兮兮地問道。
“沒事,沒事。”蕭錯溫聲安撫著她的情緒,“我讓吳媽媽看看。”
吳媽媽已經到了屏風外,“夫人、侯爺——”
蕭錯下地,把瑾瑜抱給吳媽媽,“等會兒記得抱回來。”
“是。”
蕭錯親自去給裴羽倒了一杯水,送到她唇邊,“渴了吧?”
裴羽輕輕點頭,就著他的手喝了兩口水。
蕭錯摸了摸她的頭,“孩子哭是常事,別緊張兮兮的。”
“好像就你知道似的。”裴羽心說我哄過的小孩子總要比你多吧?只是別人家的跟自己生的孩子能一樣麼?
蕭錯勾了勾她的下巴,笑容裡有著不自覺地縱容、寵溺。
過了一陣子,吳媽媽把瑾瑜送回來,笑呵呵地道:“換了尿片。大小姐方才是覺著不舒服了。”
“這會兒醒著沒有?”裴羽坐起來。
“醒著呢。大小姐的眼睛真好看。”
裴羽抿嘴笑著,伸出手臂,接過女兒的襁褓。她知道蕭錯不會誇大其詞,可還是想親眼看到。
果然,瑾瑜有一雙大大的眼睛,明亮的眸子,眼底是嬰兒獨有的微藍,更顯得純真無邪。
其實,眼睛像蕭錯更好,他有著一雙極為漂亮的眼睛。
瑾瑜的大眼睛很靈活,左顧右盼。但是,剛剛出生的孩子,還不能將近前情形看清楚吧?——裴羽好像聽顧大夫說過,這大抵是童心天性使然。
“你快躺好。”蕭錯把瑾瑜接過去,“坐月子呢。”
裴羽不滿地撇了撇嘴,“你也說了,是‘坐’月子,總讓我躺著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