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這兩人的相擁,不知是誰主動。或者,那只是一對有情人等待太久的一個擁抱,只是同一瞬間的默契。
藍氏壓抑而沉痛的哭泣聲,迴響在這個原本靜好的夜,讓聞者傷心、黯然。
崔振緊緊地擁著懷裡的女子,呼吸聲凝重。
沒有人知道,他有沒有流下心碎的淚。
☆、80|
080
牡丹、桃花、薔薇、海棠、鬱金香、白玉蘭、山茶
清早,裴羽習慣性地窩在錦被裡賴床。
三月早間的陽光,明媚清朗,透過雪白的窗紗,在室內灑下淺淡光影。
裴羽挪到床外側,從蕭錯枕畔摸到那本他每日都要翻閱一陣子的奇門遁甲。
本就陳舊的書頁因為翻閱的次數多到數不清,邊緣已經起了毛邊。
近來才知道,他很多時候只是拿著這本書做做樣子,對著書頁梳理思緒、斟酌事情。
他說就是這個習慣,思量事情的時候,手裡一定要有點兒東西,早些年是手邊要有酒,尋常近乎戒酒之後的日子裡,手邊總放著本書。
有著千杯不醉的好酒量卻是輕易不喝酒,這一點固然是讓她最欣賞、欽佩的一點,但也不可避免的好奇:都說男子戒酒,等同於讓喜歡打扮的女子放棄珠寶華服,做到真的很難。但他真的能做到,這麼久,她只見過他喝過幾次酒而已,一次是與張放,一次是與父親、大哥,再就是與崔振。出去這幾次,平日便是赴宴,大多時候滴酒不沾,心情很不錯的時候,也只喝一兩杯。
前些日子閒談時問過,他說本就沒什麼癮,近幾年真高興到想喝酒場合又相宜的情形太少,加上真的喝醉之後對一些事情全無記憶的情形,讓人一想就一身冷汗。越是如今這看似安穩的局勢,反倒越不能出一絲紕漏。總不能每一次都要事先告訴管家和清風益明:喝醉之後的話,你們一句都不要聽。而且最要命的是,三個人也跟她一樣,根本看不出他有沒有喝醉。
她當時又是心疼又是笑,說原來你也有畏懼。
他說自然,而且日後會更加惜命,更要確保自己時時刻刻保持清醒,因為,餘生有妻兒需得他呵護。
她聽了就想,原來真的有人是這樣的生涯:幾乎整場生涯都要清醒、剋制。
遐思間,她睡意全然消散,準備起身的時候,聽得在外間服侍的丫鬟低聲喚“侯爺”。
出門怎麼又折回來了?
她望向門口。
先轉過門口屏風的,是吉祥。它脖子上掛著一個大大的紅底繡小貓滾繡球圖樣的荷包。
“吉祥?”裴羽笑著喚它,“來得這樣早。快過來。”
吉祥搖著尾巴走了幾步,隨後停下,期期艾艾地看著她。
裴羽這才發覺,小傢伙有點兒打蔫兒,神態渾似受了委屈的孩童。
蕭錯掛著笑意走進門來,對吉祥道:“彆扭什麼呢?快過去。”
吉祥這才顛兒顛兒地跑到床榻板上。
裴羽先親暱地摸了摸它的頭,繼而將荷包取下來,嘴裡問他:“難不成又闖禍了?”
“也不算是。”蕭錯笑著在她身側落座,“皇后聞到一種花香就會沒完沒了的打噴嚏——去年我們去宮裡謝恩,也是為這個緣故,她當日不能見人。是吉祥在御花園玩兒的時候,身上沾了那種花粉。皇后打了一整日的噴嚏,皇上提心吊膽的,把它安置到了御書房,不讓它回正宮,想等皇后好利落了,宮人把那種花全部移除之後再讓它回去。它生氣了。皇后料定它會來這兒,早就備好了這個荷包。”
“是什麼啊?”裴羽把荷包遞給他,“你怎麼不著急呢?快看看。”
“躺好,別凍著。”蕭錯給她掖了掖被角,“這次是給你的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