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眠眠覺得十分親切,回阮府的曙光近在眼前。
院中溫度不必屋裡,主僕二人挽著手快樂走向偏屋,她還未來得及開口跟靈若講這一路的離奇遭遇,身後,如魚用比先前更高的聲音喊道:
“世子爺,你怎麼受傷了?!!”
阮眠眠差一步就踏進屋子,聞言腳步一頓,不由自主回頭看去。
四目相接,宋晏容目光幽幽從她的身影收回,輕描淡寫道:“回來路上遇見幾個刺客。”
如魚頂著張可愛的娃娃臉,滿臉不可置信:“怎麼可能?
爺,你的身手我可是親眼見識過的,以前那麼多次以一敵多你都能毫髮無損。
看這模樣傷得如此之重,情況得相當危急了吧?
是哪個不長眼的居然敢對您下手,您說出來,屬下立馬帶人去取了他的狗頭!”
宋晏容極輕地挑了下唇:“不必。我先進宮一趟。”
偏屋的門緩緩合上。
阮眠眠剛回來的喜悅,被如魚一席話沖淡不少。
她低著頭納悶地想。
戰場上刀劍無眼,宋晏容鎮守邊關十年,應該受過許多許多傷,危及性命的次數不會少。
他手臂這傷對他來說真的很重嗎?
阮眠眠反覆思索宋晏容受傷後的細節。
一路上他沒抱怨一句,神色寡淡,臉上笑容也沒幾分,面上較往日蒼白……
結合如魚的反應,興許,可能,真傷得不輕,只是宋晏容堅強?
肉可見骨,同樣的傷放她身上,肯定要了她小半條命。
她想了許久,覺得確實應該等量齊觀,不能因為宋晏容本身是戰神,就忽略他的苦痛。
“小姐!”
阮眠眠終於回神,茫然開口:“啊?”
“小姐,你想什麼呢這麼出神,奴婢已經叫了你三聲了!”
叩門聲響起,下一秒,如魚推門而入。
“世子進宮了?”
“換了身衣裳就走了。”說完,如魚衝到二人所坐的桌前,緊張地盯著阮眠眠,“眠眠姑娘,世子爺是怎麼受傷的?”
阮眠眠抿抿唇,將那日遇見的事敘述了一遍。
如魚面色嚴肅,重複:“二十幾人?不應該啊……”
阮眠眠目光一動,正想追問,靈若在一旁轉著小腦袋,語速十分緩慢地問:
“小姐的意思是說,世子爺是為了救你才受傷的?”
“也——”阮眠眠拉長音調,“也不完全是吧?畢竟要是沒有他把秘密告訴我,我不至於被人盯上,不會走上被追殺的路。”
本來就是他招惹來的人。阮眠眠想。
“話不能這麼說啊小姐!”靈若十分通透地指出重點,“世子完全可以不管你,直接走掉的。”
空氣好像靜了一瞬。
幾天來一直不想面對的事被輕易說出來,阮眠眠有絲凝滯。
“是啊姑娘,世子爺這可是捨命救你。”如魚添了把火。
她沒有說話,下頜繃得緊緊的,試圖為宋晏容的行為找個符合邏輯的理由。
她是命官之女,又是南楚皇帝親封的郡主,幫東吳多借到一萬石糧食,立了大功。
要是在跟他單獨相處的時候莫名其妙死了,宋晏容應該會有麻煩……
男人俊美的面容倏地闖入腦海,伴著他一向從容清淡的舉止。
阮眠眠實在騙不了自己。
他能將所有麻煩處理得很好,便是硬說路上遇見山匪,暮秋郡主不慎丟了性命,也掀不起太大波瀾。
隨意給阮建川些好處,就能堵上他的嘴。畢竟宋晏容是京中眾人巴結還來不及的人物,沒人願意得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