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失前蹄,鷹被兔子啄了眼。
燕暮寒府上守衛森嚴,加之金折穆只把佑安當成負隅頑抗的小寵物,沒讓暗衛跟隨,這一時不察,被他哄得喝了加了料的水,才落入如此境地。
黑心的兔子比金折穆想象中更難對付,以往那麼多次的相處,他竟然都沒發現佑安會武功。
並且武功不低。
此人心機之深,遠超他的想象,能裝這麼多年的傻子不露餡,可見一斑。
金折穆眼神陰鬱,是他小瞧了佑安,這人確實很能折騰,是個徹頭徹尾的瘋子,折騰得他身子骨都快散架了。
這隻兔子一朝張嘴,就將他咬得鮮血淋漓。
燕暮寒下的藥能讓人失去反抗的力氣,金折穆痛得渾身發抖,面子裡子都丟光了,恨意催生得身體更加敏感。
房間門緩緩關上。
祝珩和燕暮寒面面相覷,就連一開始想發作的長公主都陷入了沉默。
怎麼看,佑安都不像是吃了虧的人。
燕暮寒眼神狠厲,冷嗤了聲,臉上滿是嘲諷:“恭喜殿下。”
長公主心頭一顫。
“小公子突然不傻了,殿下後繼有人。”
哪裡會突然不傻了,這麼多年來,他們都被佑安矇在鼓裡罷了。
燕暮寒的語氣很沉,夾雜著被矇騙的憤怒,又很快活一般:“只是小公子走上了歧路,還強迫了一個不好相與的人,怕是此番不得善終。”
金折穆身份尊貴,東昭定然不會善罷甘休。
祝珩不禁有些唏噓,換了尋常人來,這件事都能壓下去。
可惜物件是金折穆。
佑安裝瘋賣傻了這麼多年,到頭來壓了金折穆一頭,卻想不到這人的來頭之大,不是長公主能抗衡的。
雌伏於男子身下,金折穆活了這麼多年就沒受過這種苦,必定不會善罷甘休。
而王上厭惡佑安,為了他與東昭為敵,並不現實。
明面上看,佑安佔了上風,可知道金折穆真正身份的祝珩和燕暮寒心裡清楚,這位詭計多端的小公子將自己送到了死局之中。
燕暮寒很滿意:“如果我是殿下,現在就會去王廷裡搬救兵,否則等這道門再開啟的時候,您見到的就不是活生生的小公子了。”
長公主並不清楚金折穆的身份,只知道他是拍賣場的主人,王上曾囑咐過她不要招惹金折穆,言詞間可見忌憚之意。
她會審時度勢,顧不上爭口舌之快,讓人留下看著房門,就急匆匆地去王廷了,離開之前,還不忘警告燕暮寒:“你不能讓佑安出事,他將你當成親哥哥,你必須保護好他。”
這是哪門子的道理?
祝珩本來只是抱著看戲的心思,聞言心裡生出了火氣,照長公主這說法,要是他將北域王上當成老子,那王上是不是還應該把北域雙手奉上。
藥效很強,房間裡的聲音不知何時會停下,祝珩不悅地抿著唇,將強忍著怒意的燕暮寒拉進了屋子。
香爐裡點著清淡的香,讓人的心神放鬆下來,祝珩倒了杯清茶:“喝一點,消消火。”
燕暮寒就著他的手喝完一杯茶水,張開雙臂,圈住他的腰:“長安,我很想看到佑安死,我是不是很壞?”
“不是。”祝珩摸了摸他蓬鬆的髮尾,心都軟了,“除了裝傻這件事,佑安是不是還對你做過很多過分的事情?”
他想起塔木對待佑安時的不滿態度,以及燕暮寒之前說的不會愧疚,心裡有了幾分猜測。
燕暮寒垂下眼簾,盯著祝珩掛在腰間的彎刀,心裡一陣動容。
那是他的彎刀。
北域的兒郎會將佩刀贈送給所愛之人,意為最重的承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