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數斂去,死死地盯著季月年,道:“此言何意?”
季月年眸光微冷,道:“你如今已經恢復了大天神的神階修業,難道從來都未曾尋找過淵澗上靈麼?”
元清沉聲道:“我雖然重歸於流沙河界,卻受天規所轄制,無法離開界淵半步,如何能去尋找師尊?”
“這不就是了,”季月年伸袖指了指頭頂,開口道,“當初你前往北俱蘆洲極北邊陲,乃是普陀聖境佈局,真正的目的是為了在北俱蘆洲的洲境氣運深處種下一絲佛源氣息,無論是你還是淵澗上靈,都不過是一顆棋子而已。”
頓了一頓,季月年繼續道,“淵澗上靈之所以應下掌珠龍姬,傾力教導於你,乃是為了拯救太白神府的幾位神君,只不過其雖然救下了太白星君,卻違反了靈臺方寸山‘法不傳六耳’的門規,若我所料不錯,淵澗上靈如今已經不是靈臺方寸山的弟子了。”
提到淵澗此人,元清的心緒不禁有些暴躁,道:“這些事我早就已經知曉,你到底想說什麼?”
季月年略一沉默,緩緩道:“你在北俱蘆洲極北邊陲登仙之後,淵澗上靈本來能夠重獲自由之身,只不過根據我所知曉的蛛絲馬跡,淵澗上靈似乎已經……”
元清手掌緊握,語氣有些急促,道:“說下去。”
季月年看了他一眼,道:“據我所知,淵澗上靈似乎已經遭遇不測,此事背後迷霧重重,根本分辨不清其中的真相。”
“這不可能!”元清面色微白,咬牙道,“師尊乃是尊貴無比的太白神裔,極為精通方寸山的咒符之術,更是得了掌珠龍姬的親口許諾,怎麼會遭遇危險?!”
季月年曬笑道:“掌珠龍姬不過是一尊四境佛陀,至多與一尊四境天源聖人相當,如何能夠護住偌大的南海道統?”
元清冷聲道:“可是南海還有無上無量觀世音菩薩尊者,這天地三界誰人不知,誰人不曉?無盡光陰以來,哪個不長眼的膽敢前去南海放肆?”….篆著“流沙河界淵”的古老門牌之下靜謐無比,只餘了道袍少年有些粗重的呼吸聲。
季月年眸光沉靜,道:“此言甚是,只是……”
只是那個鎮壓南海氣運的菩薩尊者,已經與劫寂滅了。
“只是什麼?!”元清冷冷地望著季月年,“若是你前來我流沙河界淵,便是為了以言語壞我心境,那你還是趕緊離開罷,流沙河界不歡迎你。”
季月年搖了搖頭,並未開口,而是自袖中取出了一塊玉符,上前遞給了元清。
元清一把扯過那個玉符,側頭看了季月年一眼,隨後便將心神沉入了其中。
一幕幕殘破的光影流轉而過,元清的手掌亦是將那玉符握的愈來愈緊,甚至就連指節都有些發白。
第一幕光影,青石觀門之外,一尊絳袍銀甲神君恭敬而立,似乎在等待著那觀門開啟。
第二幕光影,沉重的觀門已經開啟,神情有些疲憊地青年斜倚在門邊,目光復雜地望著那個絳袍銀甲神君。
第三幕光影,絳袍銀甲神君半跪在地,雙手捧著一方玉盒,此玉盒乃是一方小世界顯化而成,其中竟然蘊藏著三道上古之時的星象真靈!
第四幕光影,那絳袍銀甲神君引著青年離開了青石道觀,逐漸沒入了淵深的迷霧之中。
……
“不要去!那個‘元清’是假的!”
元清一把捏碎了手中的玉符,死死地盯著眼前那逐漸散去的光幕,竟是直接嘶吼出聲!
呆怔數息之後,玉符的碎片已經盡數消融,那些流轉的光幕亦是潰散了去。
篆著“流沙河界淵”的古老門牌之下,重新恢復至了極為詭異的寂靜。
不知過了多久,元清面色蒼白地抬起頭來,望向季月年,一字一頓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