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滿是泥汙與血痕,可其眉宇之間的寒意卻是極為清晰地映入了侍女香兒的瞳孔之中。
如同一盆冷水當頭澆下,侍女香兒吃了這一嚇,手中的點心下意識丟在了地上,渾身上下都控制不住地有些發顫。
“香兒!你在做什麼!?”
方才那雪袖藍裙的少女見了這一幕,不禁皺起了眉頭,輕聲斥責。
香兒小臉煞白,顫抖著手指指著溪邊的季月年,結結巴巴道:“他……他……”
少女道:“慌里慌張地做什麼,我教你喂他吃食,伱怎地把點心丟在了地上?”
正說話之間,一個身著幹練短袍的武者幾個跳躍行到近前,恭敬行禮道:“公主,徐郎中來了。”
雪袖藍裙的少女擺手道:“趙叔無需這般多禮,徑直喚我名諱便是,姜氏部族說起來不過數千族人,即便算上外姓族人,也始終都不曾超過萬數,各房加起來所謂的姜氏公主更是有十餘個之多,可謂是一文錢都不值。”
“趙簷不敢,”趙姓武者看了一眼溪邊的季月年,神情有些莫名,“只是公主,仙棲櫻谷從未有過外來之人,此間發生之事,我等回去之後還是要稟報各房長老以及族長為好。”
那姜氏公主不置可否,望向了其身後一個揹著揹簍的郎中,道:“可是徐郎中麼,勞煩幫我看看此人的傷勢,在不傷其性命的情況之下,是否能夠移動到馬車之上?”
“我這便上前察看。”
徐郎中拱了拱手,隨後便蹲在了季月年身前,伸出兩根手指,在其手臂、手腕、肋骨、腿腳等等骨頭斷裂之處摸了摸,抬起頭來,面色有些難看,“此人摔的如此之重,渾身上下血流不暢,經絡堵塞,按理說早該內腑滲血而亡才對。”
姜氏公主道:“可還有得救麼?”
徐郎中沉吟片刻,看了一眼旁邊的趙簷,道:“若是有武者揹負此人,以最快的速度趕到姜氏部族的雲谷皇城,尋到上古之時姜氏先祖遺留的‘通脈丹’,或許能夠化解其內腑淤血,救回一命,不過……”
“不過甚麼?”
姜氏公主道。
徐郎中嘆了口氣,道:“其渾身筋骨摔碎大半,已經完全無法癒合,即便能夠活下來,以後也是一個癱倒在床的廢人。”
趙簷上前一步,低聲道:“那‘通脈丹’乃是隻存在於族中記載之中的物事,我等怎麼可能找得到?”
侍女香兒亦是開口道:“公主,真不明白你為什麼要費這麼大力氣救這個人,若是早知道如此,當時我看到此人暈死在溪邊的時候,便不告訴你了。”
那姜氏公主卻是搖了搖頭,其中的緣由只有她自己心裡才清楚。
前些時日裡,族中祭司曾經為她卜了一卦,其今日前來仙棲櫻谷邊緣的山澗出遊,亦是為了驗證此事。
“趙叔,麻煩你揹著他先行趕往雲谷皇城,先行將其安置下來,我等隨後便到。”
趙簷嘆了口氣,道:“既是公主吩咐,自無不從。”
此言落罷,其便上前背起了滿臉泥跡血汙的季月年,手上的動作稍重了些,使得季月年的體內傳來了數道咔嚓之音。
季月年微微闔上雙目,並未在意身旁幾人的對話,而是細細體會著這般真實到了極致的痛覺。
對其而言,這般刺骨的劇痛,已經有足足數千年都不曾感受過了。
“趙叔且慢,這些點心和清水且帶上,勞煩你在路上喂他一喂。”
少女好聽的清音傳入耳畔,季月年卻依舊不曾睜開雙眼。
只是那少女的氣息愈來愈近,最後竟是停在了季月年的耳側。
她靜靜地望著滿臉血汙的季月年,靠的更近了些,用極輕的聲音低聲道:“祭司的卦裡說,在我十六歲這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