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問:“你希望我緊張還是不緊張?”
“你好像不喜歡直接回答我的問題,”遲明堯把胳膊搭到他的肩膀上,“這個習慣不好,以後要改。”
李楊驍垂眼笑笑,沒說什麼。
陳瑞遠遠地看到遲明堯和李楊驍走過來,招手讓服務生添了一把椅子。
等兩人走近了,陳瑞笑著招呼:“喲,來了!按說這聲‘久等’不應該我來說,不過我還是得替大家說一聲,遲少,我們可真的是‘久等’了啊。來楊驍,坐這裡,知道你來,剛讓服務生特意新添的椅子。”
遲明堯走過去,坐到了陳瑞旁邊,示意李楊驍坐在自己剛剛位置,然後笑笑說:“陳總把我要說的話說完了,那我只剩罰酒這一種選擇了。”
“既然遲少自認罰酒,”陳瑞起身從桌子中間拿了兩個空酒杯,倒過來放到桌子上,說,“那我們可就不攔著了啊。”說著就拿起酒杯開始倒酒。
平常人往高腳杯裡倒紅酒,最多也只倒半杯,只是陳瑞這酒倒得太實在,倒了滿滿兩杯,絲毫沒打算把灌酒的念頭藏起來。
遲明堯皺了皺眉說:“陳總這酒倒得也有點太別緻了。”
陳瑞把兩杯酒推到遲明堯面前,笑著說:“遲少的酒量我是知道的,兩杯酒,不算什麼的。”
旁邊有遲明堯的朋友說了句:“陳瑞你這酒倒得不厚道啊。”
遲明堯靠著椅背說:“我要是不喝呢?”
“那我當然也沒辦法,要不,楊驍替遲少喝了?”陳瑞看向李楊驍說,“要我說遲少對你夠好了,喝兩杯酒報恩,也是應該的。”
陳瑞說話的時候,眼神直勾勾地看著李楊驍,那雙眼睛看似是笑著的,但目光卻很陰冷。
李楊驍一瞬間想起一年多前的那天晚上,他跟陳瑞面對面坐著,陳瑞也是這樣直直地看著他,只是目光相當善解人意。當時陳瑞給他倒了酒,同樣的高腳杯,只倒了三分之一的樣子,李楊驍搖搖頭拒絕了,他說,可以不喝嗎,我有些酒精過敏。酒精過敏?嚴重嗎?當時陳瑞很關切地問他。大學的時候,喝到過醫院去,被摁著洗了半夜的胃。這麼嚴重啊?那算了算了,別喝了,這麼美好的夜晚,可別給耽擱過去了。
李楊驍想到這裡,覺得有點反胃。他當時究竟是中了哪門子邪才會答應被包養的要求?這兩年他到底是做了多少荒唐事?
他伸手捏住了高腳杯細長的杯腳,笑了笑說:“陳總說得對,這杯酒我替遲總喝了。”
“你替我喝?”遲明堯看著他說,“那也得經過我的同意啊。”
李楊驍也看向他,認真地問:“那遲少是同意還是不同意?”
遲明堯伸手把高腳杯拿了起來,說:“我沒有讓別人替我喝酒的習慣。”然後仰頭一口氣把滿滿一杯紅酒喝了下去,又拿起另一杯,也是一口氣喝到見底。
“夠意思,剛剛沒白等,”陳瑞笑著說,“早就聽說遲少酒量好,今天才相信是真的。”
“所以,我可以帶他走了?”可能因為喝過酒的緣故,遲明堯的音色變得比平日更冷了。
“走?遲少你真是……最重要的事情還沒聊到,怎麼能提走這回事兒?多掃興啊。”
“你要和我聊什麼?”
“遲少你真是健忘,咱們把楊驍叫過來,好不容易湊一桌,不就是為了把舊帳一筆勾銷?”
遲明堯已經看出來了,陳瑞這頓飯果然是一頓沒安好心的鴻門宴,而至於所謂的一筆勾銷——他才不相信陳瑞會這麼大度。
遲明堯笑了一聲,問:“那陳總說說,打算怎麼一筆勾銷?”
陳瑞又拿起了紅酒瓶,晃了晃說:“都是哥們,就不見外了。咱們就江湖意氣一點,來個杯酒泯恩仇吧,怎麼樣?楊驍你敬我一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