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威脅:你不要逼我,我知道你想從我身上問出什麼,你再往前一步,我就立刻跳下去!
跳不跳隨你,我不是警察,你的生命跟我毫無關係。陸時琛的語調裡似乎沒有摻雜任何情緒,而且,我見過自殺的人,真正想跳下去的人,不會是你這個樣子的。
鄭詠年看了一眼身後,距離地面三四十米的距離讓他在恐懼中不由自主地往前走了一步。
你不是警察?鄭詠年看著他,急促的呼吸慢慢平復了一些,那你是誰,為什麼要追我?
陸時琛並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只是看著他,語調平靜道:你這一跳,未必是解脫。機場周邊的建築高度有限,三四十米的距離,可能死,也可能殘廢,你想好後果了?
正在這時,身後傳來了腳步聲,陸時琛知道,是孟釗趕過來了。
鄭詠年頓時再次繃緊了神經,警惕地看著走上天台的孟釗。
就算想自殺,死前應該也有想見的人吧?孟釗停住腳步,站到陸時琛旁邊,將自己的手機放到地面上,手上用力往前一推,手機隨之貼著地面滑動到鄭詠年的腳下。
手機正在進行視訊通話,螢幕上,他的女兒正神色焦急,懷中正抱著他剛出生不久的小孫女。
鄭詠年低頭看著螢幕上的兩個人,垂在身側的手微微顫抖起來。
爸,年輕女人的聲音從聽筒裡傳出來,你在哪兒?
鄭詠年沒說話,嘴唇連帶著下巴都開始微微發抖。
爸,你不要死,螢幕上,鄭詠年的女兒落了淚,不管你做了什麼錯事,事情都沒有到那個地步,你先活下去她話沒說完,懷裡的嬰兒也開始劇烈地哭了起來。
鄭詠年看著螢幕上女兒和孫女,兩行淚沿著他衰老的臉頰滑落下來。
孟釗看著他,雖然眼前這個男人讓他極其噁心,可此刻他必須要剋制自己的情緒:你這一死,對她們來說,可是一輩子的恥辱。
鄭詠年的目光從手機螢幕上移開,看向孟釗,緩了緩自己的情緒:我不死,就要繼續面對這件事,她們一樣會被釘在恥辱柱上。
有些事情雖然不可原諒,但多少還有挽回的餘地,你可以選擇接下來活得不那麼恥辱,孟釗知道,如果鄭詠年活下來,可能會給這案子帶來超出預期的進展,他必須勸鄭詠年活下來,想想你當初進入媒體行業的初心,你不會一開始就是這樣的,如果你的良心還沒有徹底消失,我相信你會做出正確的選擇。
孟釗的最後一句話,喚起了鄭詠年從業三十多年的回憶。曾何幾時,他也意氣風發過,像個毛頭小子一樣的拿著話筒到處揭露社會的不公和陰暗。自己是從什麼時候邁出了那錯誤的一步?又是從什麼時候起,他放下了話筒,也背棄了自己的良知,接受了那唾手可得的一切?
腳下的手機聽筒內,年輕的女人和稚嫩的嬰兒哭聲混雜在一起,讓他陷入了進退兩難的境地。
繼而他想到即將接受公眾審判的那種絕望感,想到家人要為自己承受的一切恥辱,鄭詠年閉上眼,後退一步,一腳踏空。
這一瞬像極了趙雲華自殺時一幕,孟釗和陸時琛剎那間衝過去,試圖拉住鄭詠年,但是來不及了,鄭詠年已經跳了下去。
孟釗往前走了一步,陸時琛下意識握住他的手。站在天台邊沿,孟釗低頭看向樓下。
距離天台三四十米的地面上,巨大的氣墊床接住了從樓頂掉落的鄭詠年。周其陽站在樓下,衝著孟釗比了個ok的手勢。
孟釗閉上眼,長舒了一口氣這次,總算趕上了。
氣墊床上,鄭詠年蜷縮起身體,表情痛苦地呻吟著。
周圍的幾名警察走上前,在檢視了鄭詠年的傷勢後,小心而迅速地將他抬上警車。
孟釗和陸時琛快步從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