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齊坐在偏殿內,一側服侍的大監已經幾次張口欲言,卻被帝王的面容擋了回來。南宮闖看了看天色,道:「陛下,時間不早了,您該去早朝,這裡,臣守著就是。」
慕容齊推開已經沒有熱氣的茶杯,淡然道:「現在都沒有找到,就不用找了,他只怕已經出宮了。好歹是一個修道之人,有些術法傍身也正常。只是沒想到,昨天我們的話,他卻是一個字也沒聽進去……」
南宮闖也反應過來了,苦笑:「褚小弟只怕心裡已經有了決斷,昨兒我們都被矇蔽了。」
天色大亮,搜尋了幾刻鐘時間也未果的侍衛隊以及宮人們被遣散了,終止了這場漫長的尋找。
「罷了,」慕容齊道,「他自有心思,我們畢竟不能替他做決定,由著他去吧。」
南宮闖揉了揉額角:「說的也是,臣現在只希望,他平安無事就好。」
而被牽掛的息徵此刻,已經回到了九岷山。
一身白色中衣的他面無血色,唇色發白,眼下泛青,穿著軟底絲履的腳踩在柔軟的泥土,手扶著粗枝茂葉的樹幹喘著氣,他的身後,剛剛從原型化作人形的小黑略有擔憂看著他。
「惜禾,你還好麼?」
好友狼妖的擔心讓息徵勉力一笑:「無妨。」
黑商,是他很放心的一個好友,就算他出現的時間太蹊蹺,他也沒有過多的去細想,當即抓住救命稻草般,拜託狼妖帶著他回到九岷山。
如今,他也無暇分心,好友究竟是為何出現在偏殿,都是次要的,主要的是……
「小黑,」息徵用滿是期頤的目光看著狼妖,「你看見我家狐狸了麼?」
黑商眨了下眼,慢吞吞搖了搖頭:「山主大人進了皇城後,就消失了蹤影,我沒有看見他。」
息徵一愣:「你看著他進了皇城。」
狼妖移開眼,閉口不答。
「小黑,」息徵道,「我現在找不到狐狸,我很急,你要是知道求求你告訴我。」
黑商嘆氣:「我真的不知道。」
息徵慢慢垂下眸:「……嗯,那我先回去,說不定,他在絕穹坪等著我。」
狼妖沉默點頭,護送息徵前往絕穹坪。
絕穹坪方圓幾裡都是被下了禁制的,除了白九溟自身和息徵外,從來沒人可以上去。然而今天,黑商卻一路送著息徵送到了白丘潭,就在狼妖腳剛剛跨過之前的禁制線時,息徵臉一下子刷白,瞬間無法呼吸。
黑商的腳剛剛落在地上,他似乎就反應了過來,迅速收回了腳,道:「接下來,惜禾你要自己走了。」
息徵臉白的像鬼,只有眸子黑得滲人,他愣愣道:「對,接下來,只能我自己上去。」
白丘潭十分安靜,之前只要息徵一靠近,秋尾就會甩著尾巴躍上來,然而今天別說秋尾,潭水上連一個魚泡泡都沒有。
息徵大腦一片空白,努力站直了,用穩健踏實的腳步朝著絕穹坪走去,一走小半個時辰,按照他現在的身體,早該負荷不起,然而息徵卻沒事人一般,一雙黑漆漆的眼緊緊盯著眼前的路,一步一步,毫無知覺般,走回了他剛剛離開的家。
絕穹坪一如他離開之前,潔白的雪鋪滿地,只是上面沒有了腳印,一片平整,懸崖邊,白九溟天劫時被擊毀的大榕樹的焦木還在那裡,被一層厚厚的雪覆蓋了。
推門進去,一股冷意襲來,息徵緊咬著唇,一個房間一個房間去找。
正堂,沒有;臥室,沒有;廚房,也沒有,哪裡都沒有,他的狐狸,不在這裡。
息徵扭頭出門,直接朝著往日狐狸最愛待的樹下而去,厚厚的積雪被他用手刨開,一處沒有,另一處,這裡,還是沒有……
息徵呆呆坐在雪地中,從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