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用來稀釋的佛手蓮,則枯萎了葉子,隨著吸食的飽滿而凋零。
息徵不放心,圍著依然陷入沉睡中的祈嵐肈身邊一圈灑滿了清心珠子,做好了最後一道防禦工作,確定祈嵐肈醒來後不會有神志不清的情況,息徵這才顫巍巍推了推大徒弟的肩膀。
第一下,第二下,祈嵐肈都沒有任何反應,這又讓息徵擔心了,別是大徒弟有啥問題吧?連忙靠近了些,又推了推:「阿肇,醒醒!」
猝不及防一隻手攬住息徵的後背,一用力,蹲著的息徵立馬栽下去,跌入祈嵐肈的懷裡。半睜著眼的大徒弟在息徵頸側蹭了蹭,含糊不清:「師尊,再睡會兒。」
息徵額角青筋暴起,一巴掌糊在祈嵐肈臉上,配合著大徒弟的悶哼,他惡狠狠道:「睡什麼睡!給為師起來!撒手!」
「不要。」祈嵐肈乾脆利落的拒絕了,另一隻手也纏了上來,牢牢抱住了息徵,眸中閃過一絲哀痛,「徒兒放了手,就再也沒有親近師尊的理由了。」
息徵一愣。
祈嵐肈卻看得很開,微微牽了牽唇角:「是魔心咒,對麼?徒兒記得清清楚楚,徒兒遇上了什麼:師尊對我拋之腦後,甚至為了給小師妹晉級,而用了我的半條命……我對師尊愛慕愈深,師尊傷我愈狠;疼,疼得壓不住了,本來以為能在心中埋藏到我變成一柸黃土,徹底變成秘密,卻沒想到,師尊不斷刺激我,激怒我,直到徒兒……再也壓制不住自己,做了……最渴望對師尊做的事。」
祈嵐肈眼中一片清醒:「剛開始的是幻境,而徒兒對師尊做了什麼,卻是實打實的……對麼?」
息徵不知道說什麼,嘴唇張了張,又頹然合上了。
「所以師尊……」祈嵐肈默默縮緊了握著息徵腰肢的手,看似淡定道,「會厭惡徒兒,甚至……捨棄我,此生再也見不到了,對麼?」
息徵語塞,他……真的有過把祈嵐肈遠遠打發出去,再也不要相見的念頭。
祈嵐肈看著息徵的眼底儘是無限的柔情:「徒兒後悔了,一時放縱自己親近了師尊,卻不能再在師尊身側陪伴,這個代價太大,徒兒……害怕。」
支起脖子的祈嵐肈將顫抖的唇印在了息徵的額頭,片刻放開,躺回到地上,然後露出了一個慘澹的笑:「親近過了師尊之後,心中無時無刻不是師尊,無時無刻不想親近師尊,但是……卻又要遠離師尊,這種日子,徒兒真的過不下去。」
「如果師尊想要放逐徒兒,還請師尊親手收回徒兒的命。」祈嵐肈一字一句道,「祈嵐肈若不死,此生餘年,只會與師尊不死不休。」
息徵打了個寒顫,瞪大的眼努力想要看清說出這種話的徒弟是什麼表情,卻只看見了祈嵐肈臉上,堅定的從容。
他說的是真的。
這個認知,讓息徵心跳漏了一拍。
濃烈的、直白的……認真的。祈嵐肈……他是認真的……
心跳,逐漸亂了節奏。息徵視線不敢再放在祈嵐肈的臉上,慌亂地移開目光,結結巴巴道:「你……想太多了……徒弟大了自然要……離開……為師……我不是要……」
剩餘的話,息徵說不出口了。
祈嵐肈閉著的眼角,緩緩劃出一道淚痕,從眼角,到鬢角,引入發中。短短一瞬,卻讓息徵鼻子一酸。
這個姿態放低到塵埃裡,無助到忍不住流出淚水的人,是他傲骨梅姿,清霜神采的大徒弟。
初一見面,就放低自己給他挽發,沐浴,一而再再而三的對自己無限包容,讓他不由自主在阿肇面前流露出了屬於他自己的放鬆,一動一笑,都是發自內心的;加上對他歉意,息徵也習慣了凡事把阿肇放在前面,對他格外上心;兩個人一個有心,一個有意,融洽到,天生合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