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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貓鬼的表情平靜,身體也沒有大的動靜,老洪頭又回頭看那鬼氣飛蟻之戰,雙方已經水乳交融,難捨難分,飛蟻還在不斷地從樹中飛出,撲向那團雲朵狀的鬼氣。
漸漸的,有吸飽的飛蟻飛出了雲朵內部,開始往上飛昇。它們的身體閃著光,連翅膀也帶著光點扇動著,這些飛蟻身體內已經充滿了鬼氣,那白光森森,初看像是螢火蟲,當飛蟻越積越多,並且不斷飛昇,眼前就形成了一根光柱,從地下,一直攀援而上,直入雲霄。
而那鬼氣雲團剛開始慢慢收縮,從灰白色,到淺灰色,再到霧狀,最後消失在眼前,只剩下十來只未盡興的飛蟻盤旋著,尋找中,空氣中還殘存的絲絲縷縷鬼氣,都被它們吸入。
光柱在夜色中頂天立地,一動不動,老洪頭看著這鬼氣與飛蟻共同鍛造出的巨大柱體,心裡對貓噬之毒升起了幾分敬畏。
嗯——床上的貓鬼動了動,發出細微的聲音,老洪頭聞聲看過去,竹床上躺著的,竟然是位美麗的少女。
貓妹,貓妹。老洪頭輕呼著,走上去細看,正是當初剛到米鎮時的貓妹,柔嫩的肌膚,烏黑的秀髮,唇紅齒白,吐氣如蘭。
貓妹——他又喚了一聲,貓鬼睜開了眼睛,只看到老洪頭瞪大了眼睛,盯著自己,那神情彷彿不認識的樣子。
怎麼了?她問道,話剛出口,她也覺察到了變化,自己的聲音恢復了,柔聲曼妙,她抬起手,看到了雪白細嫩的面板,修長的手指,她騰地坐了起來,不可思議地問:我好了?你把我徹底治好了?
老洪頭已經說不出話來了,他不停地點著頭,點著頭。
貓鬼跳下床,衝過去抱住老洪頭,驚喜萬分,臉上淌著淚水,也是泣不成聲。
過了好久,老洪頭才把貓鬼從自己肩頭扳開,現在,不能再叫她貓鬼了,我們還是叫她名字貓姝吧。
抬起頭的貓姝終於看到了那根光柱,它那麼高,抬頭不見頂,那白瑩瑩的光映照著她的臉,這是什麼?她問道。
老洪頭低聲答道:這是剛才被飛蟻吸引出來的鬼氣,它們現在被分散到這些飛蟻的身體內。
貓姝嘴角露出了慘淡的微笑:也就是說,我身體裡的那毒,讓我痛苦幾十年的毒,這麼美,能發光?
老洪頭點點頭,說:對,我也是第一次看到,飛蟻的身體太薄,所以透著光,其實這是對內臟的慢性傷害。
貓姝伸手去摸那光柱,被老洪頭拉住了手,說:別碰,別打破現在的穩定,讓這些飛蟻自己決定下一步怎麼辦,我這娃娃園就是它們的自由之地。
老洪頭拉著貓姝的手,走出了娃娃園,回到了小屋裡。
為了今夜,老洪頭在小屋裡提前安了一個火爐,架上了劈好的木柴,爐膛裡烈火熊熊,推開門溫暖如春。
老洪頭從床頭一個黑木櫃子裡取出一個盒子,開啟來,是一件淡紫色的長裙,如煙如霧,薄如蟬翼。裙襬處繡著精美的銀色絲線花紋,彷彿閃爍的星辰。輕盈的材質隨風飄動,似雲朵般柔軟一條淡粉色絲帶,放在裙子上面。
還記得嗎?老洪頭把盒子遞給貓姝。
記得,我來這裡時就穿著這條裙子,當時,不是被血汙了嗎?你還儲存著?
貓妹,我把它洗乾淨,收起來了,我知道,總有一天,你會再把穿在身上,還是會跟以前一樣漂亮。
貓姝好久沒有聽到老洪頭柔聲細語地哄著自己了,她站起來,把裙子從盒子裡拿出來,看了看四周,說:你出去,我換上試試看。
說著,頭一暈,一頭就要栽下去,老洪頭一把接住了她,說:你還需要靜養,這裙子我們明天再換,我給你弄點藥先喝了,好好睡一覺,休息幾天,我給你把身子調養一下,再穿上裙子回客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