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的菜還都沒動呢。小水叔做的菜是最好吃的了,回到家就讓他好好吃一頓!
他就要走到門口了,她終於忍不住了,想要衝到裡邊,撲進他的懷抱。
“八嘎!”那個該死的日本兵又提起槍比在她的身前。
“他是我丈夫!我來接我男人!”梁琇怒道,像一頭被激怒的母獸。
“八嘎!”
秦定邦身後不遠處的一個矮男人,快走了幾步來到那個憲兵跟前,嘰裡呱啦說了幾句,那個兵隨後收了槍。
“秦太太。”
梁琇這才注意到這個人。
“秦太太,在下竹野智。”竹野智朝梁琇微微點了點頭。
梁琇當然認出他就是竹野智,當年在商統會的晚宴上,她就見過他。這個忘恩負義的畜生……但她的眼神並未在這日本人的身上多停駐哪怕一秒,因為她的秦定邦,來到她的身邊了。
人終於到眼前了,她的視線反倒被眼淚模糊。梁琇發瘋地抹去滿眶的淚水,直撲到他身上,盯住他仔細地檢視起來,聲音不住地顫,“還好吧?你還好吧?”
“我沒事。”還是那個聲音,只是有些輕。
梁琇的手摸上他的臉,冰涼冰涼的嚇了她一跳,她又抹了一把眼淚,到現在才看清,他的整張臉啊,煞白得無一絲血色,胡茬也長了出來。她手剛剛觸碰到了他的頭髮,像剛洗過的一樣,甚至能摸到水珠。
她的心跳得更厲害。
大衣是乾的,卻有一股濃重的發黴味道,她伸手就去扒這身大衣,“我們不穿它了,我給你帶了新衣服。”
手一摸到襯衫,又全是溼的。
梁琇的臉慢慢失了顏色,顫抖著問道,“他們……他們對你做了什麼?”
“沒什麼。”秦定邦有了一點笑容。
梁琇把他身上的大衣連扒帶扯脫了下來,徑直扔在了憲兵隊的門口,又趕緊將她出門時新拿的風衣,裹到他的身上。
“只是一場誤會,還希望秦先生海涵。”竹野智在旁邊插了一句。
梁琇正顫著手給秦定邦繫著釦子,一聽這個恩將仇報的日本人輕飄飄地說了這麼一句,梁琇一雙眼刀飛過去,看得竹野智竟然閃躲了一下。
他隨後堆笑道:“好了,人也接到了,那我就走了。”說完,便轉身朝大樓走回去。
“我們回家。”她沒再管那個敗類,扶著秦定邦的胳膊走到車旁,張直剛要拉開車門,秦定邦卻突然像脫了力一樣,緊閉眼睛向前栽倒,他本能地伸手扶在車上,另一隻手則緊緊抓在心口,頭重重地垂下,有水珠順著頭髮不斷滴落。
“你怎麼了?秦定邦你怎麼了?”梁琇差點沒站穩,趕緊扶住他的胳膊,摸著他的額頭,“你哪裡不舒服?啊?我們去醫院!”
張直趕緊開啟車門,要扶秦定邦上車。
秦定邦慢慢搖了搖頭,緩了有一陣,才站直身體,朝梁琇輕輕道,“沒事,終於見到你了,高興的。”
“都什麼時候了?你還開玩笑!”梁琇急得直跺腳,“你什麼時候這樣難受過!”
秦定邦握了握她的手,“回家吧,先回家收拾一下,再去看看父親母親。”
張直幫著把秦定邦扶上座位,隨後趕緊發動了汽車。
梁琇坐在秦定邦的身邊,手一直握著他冰涼的手心,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他蒼白的臉。秦定邦偶爾會閉上眼睛養一下神,但大多時候會轉臉看向梁琇,面色平靜,帶著微笑,還會時不時地摸摸她隆起的小腹。
“小傻子,我不是好好地出來了嗎?”
可梁琇一點都開心不起來了,不知道為什麼,終於又見到他了,她的心卻格外慌。
“可是……可是我總覺得你現在的樣子,不太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