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真宮天將見勸不動她,只得催動了手中的長戟,一道神光湧動而上,朝著昭明山境極高之處的第九神山遙遙行去。
數息之後,瑰麗天光映徹而至,在極天之上凝聚出了一個宮裝女子的虛影。
敖離清美的小臉之上掛滿了寒霜,抬首望向玄陰神女的化身虛影,道:“我不想在此處待著了,我想回到東海真宮。”
那宮裝女子緩緩落了下來,沉寂的眸光似淵海一般,她伸出紗袖,欲要去撫摸敖離,卻被敖離稍稍側頭躲了開去。
敖離仰著小臉,一字一頓道:“父上到底去了哪裡?”
宮裝女子低垂著目光,靜靜地望著敖離,輕聲道:“他既然將我等安頓在此處,想必定然有其用意,離兒,你……”
“為何不讓我出這七彩琉璃天幕?我生於東海真宮,如今竟是被囚禁在此地,甚至連進入東海都不行?”
敖離清靈明透的眸光之中泛起水霧,其中有著隱藏極深的委屈之意,只是她的性子使然之下,靈力流轉間,竟是將眼眸之中朦朧的水霧生生抹了去。
宮裝女子行至近前,伸袖將敖離摟入懷中,撫摸著她柔軟烏黑的長髮,低聲道:“離兒,娘知曉你真正的心思,你在擔心你的父上,可娘又何嘗不是?”
敖離被她攬在懷裡,冰冷的小臉稍稍緩和了些,輕輕闔上雙眸,道:“父上如此突兀地將我等遷出東海真宮,安置在此處,東海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宮裝女子搖了搖頭,道:“我也不知,不過他向來是個有主意的,我等安心等待便好。近些時日裡,你莫要再耍鬧了,知道了麼?”
敖離並未開口,而是推開了玄陰神女,獨自朝著昭明山境深處走去。
自此之後,她果然不曾再鬧。
只是隨著光陰流逝,朝暮輪轉,東海琉璃天幕之下始終有著一個單薄的身影在孤獨地等待,等待著那似乎永遠都不會歸來之人。
……
敖離獨坐在礁石之上,仰望著迷離絢麗的東海琉璃天幕,海風拂過,雪白的霓裳紗裙隨風翻卷而起,似一隻翩躚而舞的月白霜蝶,清矜於世。
恍惚之間,那七彩琉璃天幕彷彿被撕了開來,一個身著金白龍袍的尊貴生靈踏天而至,落在了敖離的身前。
敖離神色怔然,呆呆地望著身著金白仙裳的俊美少年,險些以為自己身在夢境之中。
“離兒。”
那身著金白仙裳的生靈伸出袖袍,輕輕撫摸著敖離柔軟烏黑的髮絲。
“父上,你回來了?”敖離緩緩站起身來,神色之間依舊有些不可置信,“當真是你麼?”
那金袍少年點了點頭,溫和笑道:“離兒,讓你擔憂了。”
“父上!”
白裳翻舞之間,敖離撲進他的懷中,清澈的眼眸之中泛起了水霧。
身著金白仙裳的生靈輕輕摟著她,輕聲道:“離兒,此後便安心在昭明山境住下來罷。”
“好。”
敖離仰起小臉,用力點了點頭。
他伸出金白袖袍,擦去敖離眼角的淚痕,再次將她攬入了懷中。
只是敖離不曾看到,他的瞳孔深處,隱藏著無與人說的悲愴與淒涼。
那東海真宮,早已換了天地。真靈碎裂之後,區區一道龍血化身,又能隱瞞幾時?
……
日升月落,又是不知年。
敖離自恍惚迷夢之中驚醒,入目所見,已是天崩地裂一般的可怖之景。
昭明山境九座神山不住地顫動,數不清的生靈瘋狂逃竄,無數碎裂的巨大山石四散崩落,將昭明山境的熙攘繁盛盡數摧毀。
東海琉璃天幕,崩裂了。
密密麻麻的神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