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正一怔,旋即也咬牙道:“要是能活人無數,就算上天責罰,我也認了!”
里正老伴眼淚汪汪,可她知道自己老伴的性格,他做出的決定,九頭牛也拉不回來。
就跟死去的公爹一模一樣,有一股狠勁跟責任感。
里正敲響了村裡的銅鑼。
這鑼是村裡有大事要宣佈的時候才會敲響。
不一會兒,大槐樹下面就聚集了烏泱泱的村民。
“咋的了里正叔?”
“出了啥事了,鑼都敲響了?”
村民吵吵嚷嚷,不住問道。
里正雙手抬起,虛按下來:“都靜一靜!”
嘈雜聲又持續了一小會兒,人群終於慢慢安靜下來。
“聽小遠從城裡帶回來的訊息,蝗蟲現在已經在石馬縣聚整合災,再有兩三天就會影響到我們青山縣!”里正沉聲道。
剛剛安靜下來的村民又炸了。
“真的假的?我姐夫的妹夫就是石馬縣的,我咋沒聽說這件事兒?”胡婆子叫道。
“你姐夫的妹夫跟你很親麼?蝗蟲飛他地裡去吃莊稼,他不管,跑上百里地來通知你一聲?”王嬸嗤笑道。
“就是,上百里地,他能跑得過蝗蟲嗎?那玩意兒可是用飛的!”顧有財媳婦兒也道。
“里正叔,這訊息準確嗎?”有人高聲問道。
人就是這樣,總抱著僥倖心理,就算明知有些事情終會發生,但還是想讓它發生得晚一些。
顧洲遠站到前面大聲道:“我是聽縣衙裡的朋友講的,應該錯不了。”
顧洲遠現在今非昔比,之前一文不名的時候,就有馬幫的朋友幫他搞糧食收螞蚱。
現在在縣城賣糖水,每天賺的挺多,接觸到縣衙的人也不稀奇。
大部分村民都相信了顧洲遠帶來的訊息。
“里正,那可怎麼辦?咱們抓螞蚱,引水澆地,這麼長時間的努力,不會白忙活了吧!”趙大金在人群裡喊道。
“蝗群過境,寸草不生,現下唯一的辦法,就是提早收割麥子!”里正沉聲道。
村民頓時譁然。
現在正是小麥最最重要的灌漿期,現在有水澆地,螞蚱也抓得差不多了。
只要再等上些日子,就能有所收穫。
雖說比往年要減產一半,但總歸是能弄到些糧食餬口的。
要是現在就把麥子收割了,那之前的一切就白忙活了。
“咱們再等等看,蝗蟲群也是有路線的,說不準它們在石馬縣吃飽了,不往咱東邊兒來而是往西邊白鶴縣飛呢!”曹六子道。
他這話一出,竟有不少人出聲附和,大家都抱有僥倖心理,不到最後一刻,不會認清現實。
這時,趙婆子從人群裡站出來道:“顧三兒,你那什麼朋友不是說,有錢人喜歡吃螞蚱嗎?這蝗蟲群要是不來,那就皆大歡喜,要是來了,咱們就抓螞蚱跟他換糧!”
顧洲遠呵呵笑了:“趙嬸子是欺負我啥也不懂嗎?那成群會飛的蝗蟲,還能吃嗎?”
趙婆子一噎,沒話講了。
蝗蟲也叫蝗瘟,沒成災的時候是綠色或者淺褐色的,這時候會有村民捉來燒了吃,味道還挺香的。
等蝗蟲鋪天蓋地飛來吃莊稼的時候,那時候的蝗蟲就變成灰褐色的。
那時的蝗蟲可吃不得,會惹蝗神發怒,吃了蝗蟲是要倒大黴的。
有人受不了飢餓,蝗災時吃了蝗蟲,發現那蝗蟲變得發苦發澀,一股子怪味。
吃得多了,還會四肢僵硬,頭暈眼花。
趙婆子以為顧洲遠的那啥子朋友是城裡人,不曉得這裡面的彎彎繞。
不成想,顧小三這個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