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杭州城內至城外,一條長長的隊伍長龍排著,排隊的人不是別人,而是杭州城的以及附近的百姓自發組織而來。
他們有的手垮一個花籃或是水果籃,有的攜兒帶女,有的甚至挑著自家的特產都趕來了。
因為他們不知從哪裡得知的訊息,有人說今天那曾經的杭州父母官蘇東坡要到杭州了,大家便奔走相告,一傳十,十傳百的知道了。
大家感念蘇軾在任期間的清廉和仁厚都來迎接著他,而散佈訊息的幕後主使李科便混在迎接的官員當中。
要說誰不想這麼大陣仗的迎接一箇舊黨官員,那就是裴滄海和李煥了,當年就是他們假借蘇軾的烏臺詩案誣陷李科的父親李遠之入牢,奪取了書畫院。
原計劃不對外宣揚,只組織幾個衙役噹噹老百姓歡迎一下就好,一切從簡,一切低調的來。
可現在他們一頭的黑線夾雜汗水,心想是哪個渾蛋放出的訊息蘇軾要來!
這隊伍一眼玩不到頭,李科和童貫,蔡京已經去了蘇州,還有裴滄海的一眾官員在蘇軾的舊時居住的故居——蘇堤南端的映波橋邊等著那兩馬車。
誰都不知道這位叱吒文壇和朝廷的舊黨官員這次重新被啟用,又會掀起什麼軒然大波來。連皇上邊的童貫也要表示禮貌來迎接,他可不想到時候回東京了,發現宰相變成蘇軾了。
日頭漸高,這餘熱未消,太陽透過密密的樹梢還是照的等待的李科一行人滿頭大汗。
萬幸臨近著湖邊,不斷催來著清涼的湖風讓眾人得以堅持。
忽然,前方的遠處的百姓人群動了起來,傳來歡呼的聲音。
一個衙役快跑而來,道:“報告相公,蘇朝奉已過湧金門,就快要到了。”
很快。
獨獨一輛牛車,還是老配置,搖搖晃晃地走來了,只是牛車上灑滿了花朵和香葉,連那駕車的老車伕肩頭上都落滿了花瓣。
“這蘇朝奉怎麼坐著一輛牛車就來了?”童貫好奇問道。
裴知州笑道:“這坐牛車多半是在那窮苦地方待多了,一時半會改不過來了吧。”
“不對吧。”
“我想應該是蘇朝奉以往在杭州任職的時候,就以廉潔明政著稱,因此坐慣了牛車。”李科在後面開口道,“啊,在下不是說裴知州您不廉潔親民哈。”
說著他有意無意的看了看,停在不遠處的裴滄海的豪華馬車,那馬車一頂巨大的琉璃彩繪頂,搭配車身的雕花黑木,行在路上,那懸掛的琉璃鈴鐺,叮叮玲玲,聽到的人都知道是裴知州來了。
裴滄海面色紅了紅,斜眼看了看李科。
李科卻假裝吹吹無聲的口哨,躲過他的視線。
牛車在不遠處停下了,按照禮儀,蘇軾下了馬車整了整衣袍,便徒步走了過來,他是杵著柺杖的。
李科眼尖的看到,前幾天在睦州還沒見他拄柺杖,今天怎麼就拄上了?
待到近出。
眾人轟得迎接上去,一時間,恭賀歡迎的聲音層出不窮,蘇軾也是連連拱手感謝。
“蘇朝奉自從別杭州而去,在海南極苦之地已經近十年的歲月了,可想杭州嗎?”裴滄海淺淺微笑道。
蘇軾人群身後的故居,還有腳下延伸到原初波光粼粼的蘇堤,不禁愴然淚下,嘆道:“憶江南,最憶是杭州啊。益州,杭州,杭州是我第二故鄉。我怎能不想。”
這番真摯動人的態度讓當場的人不禁感概起來。
但這讓裴滄海臉部抽了抽,心想好會搶風頭的老東西。
“恭喜蘇朝奉回京復職。”童貫出來恭賀道。
“童內侍!我知道你來杭州任金明局的供奉,你局裡的探奉吏我還認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