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月年側身望向緊閉雙眼的洛絮,輕輕搖了搖頭。
“此女若是普通的五品天生神靈血裔,絕沒有無法煉化之理,”沉暮掌座走下鑾臺的最後一階臺階,緩緩行至洛絮身側,“我遍觀她的所有記憶,這些年來卻是隱隱有了一個猜測。”
“還請掌座大人明言。”季月年知曉沉暮掌座不會刻意與自己為難,其之所以留下洛絮真靈不隕,定然有著不為人知的用意。
沉暮掌座有些驚歎於季月年心性,目光之中露出些許讚賞之色,道:“此女並非尋常的神靈血裔,而是經過北海劫水洗禮的倖存生靈。”
頓了一頓,沉暮掌座繼續道:“最為重要的是,在她的神力本源深處,我察覺到了一絲恐怖至極的無上偉力,這也是我無法將她徹底煉化的根本原因。”
季月年似乎想到了什麼,先是看了看洛絮,再抬首朝著陲靈大殿的殿頂望了一眼,道:“難道是……”
沉暮掌座滿意地點了點頭,揮袖將其打斷,道:“不可說,那位如天一般的存在如今代天攝守浩渺無盡的北俱蘆洲,受無量生靈香火供奉,我等螻蟻根本沒有資格提起那位偉大的存在。”
季月年沉默下來,腦海之中浮現出那位無上尊神的神名。
多聞大天王。
這位尊神以無窮神力阻退北海禍水,更是將北俱蘆洲極北邊陲的劫水氣息盡皆洗滌了一遍。
雖然這位尊神的神力氣息幾乎掃蕩了十餘個山境海境,但尋常生靈的真靈之內根本無法存留一絲一毫的神力,可不知為何,洛絮已經變異的神力本源之內卻在機緣巧合之下殘留了一絲微不可察的氣息,儘管時光已經如此久遠,卻依然不曾徹底消散。
儘管一絲這氣息對於那位存在而言,如同恆河之中的一粒砂礫一般渺小,如同北海之中的一滴水珠一般微弱,卻也遠遠不是半步神宮之境的沉暮掌座所能抹除。
“此事我已上稟太御境太御元君君上,”沉暮掌座揮袖之間,自季月年身前凝聚出了一塊玉牌,“此女與你之間雖有生死仇怨,卻也因此與你有著因果牽連,故太御元君君上將其賜名洛水,暫且隨你修行。若能將其神力本源之內的那一絲氣息收為己用,對於太御聖宗有著不可比擬的恐怖助益。”
修為至了神宮宿靈之境,便已經能初步接觸“因果”,太御真人極為清楚地知曉,若要攝取洛絮神力本源之內的那一絲氣息,最有可能做到之人便是與其因果牽連最深的生靈。
此事僅僅只是太御境的一步閒棋,畢竟那位尊神偉大無上,根本不是尋常生靈所能揣測,若當真能從那一絲氣息之中受益,便是太御聖宗真正的崛起之時。
若始終都無法真正窺探到那一絲氣息,太御聖宗也根本沒有任何損失,至多隻是在洛絮身上耗費些許修行資源而已。
季月年取過玉牌,沉默片刻,道:“此女的記憶……”
沉暮掌座轉身回到鑾臺之上,在尊位之上落座,道:“其記憶已經被太御元君君上親手更改,不過你還是要小心一些,畢竟其真正的記憶無法抹除,只是被太御元君君上暫時封印而已。”
略一沉吟,沉暮掌座又道:“關於此女隨你修行之事,除卻太御境的賞賜之外,陲靈道場於你也有著額外的賞賜。況且你此次又入了玉階之戰的前二十,宗門大比近在咫尺,李家所支援的資源份額也已經送到了我這裡。”
其言落罷,那黑袍弟子不知何時已是入了陲靈大殿之內,手捧著一方托盤行至季月年身前,那托盤之上依次擺放著一枚精緻的墨玉玉符、一方沉香木盒以及一塊光華流轉的碧玉令牌。
“玉階之戰雖然極是驚險,可渡過這一關以後,宗門大比的難度便少了許多,”沉暮掌座揮袖凝聚出一道湛青靈光,在那三件物事之上一一拂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