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
季月年推開門,靜靜地望著書房之內熟悉的擺設,沉默半晌,自案几之上拿起那本季不歸翻看過的古籍收入白玉環之內,便徑直轉身走了出去。
“大公子,馬車已備好,隨時皆可出發。”
季不歸此時已是換了一身華貴的緞袍,恭敬立於季月年的書房之外,小心翼翼地開口。
季月年微微點了點頭,道:“此番你甘冒大險,助我鎮壓季洛言、季鴻等人,很是不錯。”
“大公子言重了,”季不歸訕笑道,“都是大公子運籌帷幄在先,季不歸不敢居功。”
此言剛落,一輛金雕玉砌的華貴馬車自外府緩緩駛了進來,停在了側殿之前。
因季月年特意吩咐之故,季洛陽與許江河等人並未前來相送,如今這側殿之前僅僅只有寥寥十餘人而已。
一個季家府衛上前為季月年掀開馬車車簾,另一個則是在馬車之下跪伏於地,作為踏板之用。
季月年上了馬車,道:“走罷。”
那車伕乃是一個約麼十一二歲的少年,此時聽得季月年開口,脆聲應道:“是,大公子!”
季不歸佇立在原地,靜靜地望著在安陽城官道之上逐漸遠去的馬車,神情有些複雜。
直至那馬車遙遙出了安陽城門,他才轉身走入了側殿之中。
……
內城之中共有八座府城,安陽城位於西北角之處,而鶴玄道人所在的鶴雲觀,則是在正東之處的吞雲城之內。
此時已是卯時初,燦爛的金色朝霞橫貫天穹,瑰麗無比,將長夜中殘餘的灰暗盡數驅散開來。
季月年停下了修行,在馬車之內微微睜開了雙眼,輕聲道:“你年紀雖小,驅使馬車卻如此嫻熟,迅疾而平穩,很是不錯。”
那少年的聲音有些尖細,並未回頭,只是脆聲應道:“大公子,我自八歲便在落雪閣做車伕,至今已有四年,乃是季家內外最會驅使馬車之人。”
其語氣之中,隱隱有著一絲自得之色。
“你叫什麼名字?”
“稟大公子,我來自旁系血脈,名為季不語。”
季月年輕輕點頭,道:“怪不得季不歸安排你來駕車,確實伶俐非常。”
季不語的語氣漸漸低落下來,其中隱約有了一絲哀傷之意:“我本為家主夫人駕車,聽命於落雪閣,前番夫人慘遭橫死,我才被如今的家主大人調來服侍大公子。”
二人說話間,已是至了吞雲城宏偉的城門之下。
數個青袍城衛行了過來,細細打量了華貴馬車一番,神色不自覺地恭敬了些許。
其中一人恭謹道:“不知是來自哪座內城的貴人?”
季不語緩緩停下馬車,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著那開口之人,道:“安陽季家。”
那幾個城衛神色愈加恭敬,紛紛讓開了路,引著馬車朝著寬及十餘丈的城門行去。
吞雲城與其餘幾座內城不同,乃是鶴雲觀的所在之地,此城之中有著不少鶴玄道人的子嗣後輩,太楚古城疆域之內的絕大多數燃起心火之人都出自吞雲城之中。
府城之內稍顯冷清,官道之上的行人車馬稀稀落落,季不語駕著馬車,徑直朝著府城中心的鶴雲觀行去。
“落雪閣,若我沒有記錯,是徐漣兒與季鵲雪所在的閣樓罷?”
季月年輕聲開口。
季不語目光暗了一暗,道:“稟大公子,是。”
沉默片刻,他又鼓起勇氣,低聲問道:“大公子,我想知道,家主夫人她到底犯了什麼罪?”
“徐漣兒麼,”季月年並未動怒,只是輕輕搖了搖頭,“她無罪。”
季不語的聲音微微顫抖,已是有了些許哭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