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十多分鐘,紀家就像是土匪進村似的,好的傢俱全被搜刮一空,只留下滿地狼藉。
吳織衣看到這幅場景,是哭都哭不出來了。
然而,這才剛開始,更讓她難過的在後面。
等紀家根回來後,她還沒來得及告紀詩詩的狀,就聽到紀家根說他不僅被調到染坊車間當學徒工,他們現在的住的房子也要收回去。
當初廠裡是看著紀詩詩孃的份上才給紀家根分了好房,結果紀家根對紀詩詩一點都不好,還和紀詩詩斷絕了關係。
按照紀家根和吳織衣的職位,他們根本沒法住兩室一廳的筒子樓,再加上有人看中了這套房,他們只能搬了,搬的還是隻有十平方米,破舊不堪的棚戶區。
沒了房,這比殺了吳織衣還讓她難受,她終於承受不住,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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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在牛大嬸的熱情相邀下,紀詩詩祖孫去她家吃了一頓午飯。
而後,知道紀詩詩回城是為了找工作,陳懷敘沒有勉強她回鄉下,而是拜託牛大嬸收留紀詩詩幾天,並把自己身上的九塊六毛錢全部留給了紀詩詩。
九塊六毛錢聽著很少,卻是陳懷敘一分一毛攢起來的,老舊的鈔票被整理的沒有一絲摺痕,明明輕飄飄的,紀詩詩卻感覺有萬斤重。
因為她很清楚,這九塊六毛錢,可能是她外公外婆所有的存款了。
把保命的錢全部給了自己,這錢紀詩詩拿著都燙手。
所以第二天早上五點,天剛露出一絲銀絲,紀詩詩就提著一袋東西去了小集市。
在十年運動之前,雖然大部分東西已經憑票購買,對投機倒把卻抓的不嚴,只要不涉及重大金額,或者沒被城管抓到就沒事。
農村還會特地在鄉鎮設立集市,每月規定了開市時間,到了日子普通農民就可以拿著家裡吃不完的菜糧食家禽等去集市上換錢。
城裡原本是沒有集市的,不過誰叫供銷社啥都要票,還經常缺貨,供不應求後,就有人開始搞私下交易,等知道的人多了後,就變成了小集市,這也是以後的鴿子市,黑市。
最近小集市離紡織廠並不遠,不過怕被熟人看到,紀詩詩去了三公里外的另一個集市。
為了保險,紀詩詩甚至還把臉塗黑了一層,還帶了個大雷鋒帽,把臉蓋住了一半,這種打扮,估計就是她外公外婆也認不出來。
沒有車,紀詩詩是徒步去的,等到的時候,小集市已經熱鬧起來了,來的人可不少。
紀詩詩趕緊找了個空地,把她的破衣服擺出來,接著把櫻桃和桃子和一個五六斤的西瓜拿了出來。
沒錯,紀詩詩今天打算賣水果。
這年頭其實是糧食最暢銷,但糧食價格低,大米小麥也就兩毛一斤,粗糧才一毛錢一斤。
這麼低的價格,賣少了賺不了多少錢,賣多了容易惹麻煩。
水果可就不一樣了,如今的水果是稀罕物,一斤櫻桃起碼要賣五六塊,桃子也要兩三塊,西瓜也要兩塊左右,已經和幾十年後的普通水果一個價了。
賣一斤水果就相當於賣幾十斤糧食,雖然可能不好賣,紀詩詩還是願意賣水果。
不過,紀詩詩有些低估了水果的受歡迎程度。
系統裡的水果全都是精品,桃子個個又大又紅,櫻桃紅燦燦的,看著太有食慾了,所以紀詩詩才剛擺了幾個,就有人來問價格了。
「同志,這幾種水果一般不是要四五月才上市嗎?現在才三月末,你是怎麼弄到和櫻桃和桃子西瓜的,還這麼好,怎麼賣啊?」
紀詩詩故意憨厚一笑,因為太黑一口大白牙格外明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