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稷明覺得她太固執,但又不忍和她吵,雖照舊照顧著她,但多少能看出來他其實不是太高興。
就這麼轉眼又過去倆月。
這天項林珠又跟所里加了會班,臨走時她和同事交待完幾項事件,匆匆收拾完辦公桌面就準備下班。
「我下午聽主任說你請假了。」鄰桌科員笑著打趣:「想不到啊,你這個勞模竟然也會請假。」
抱著資料的鄧蕊蕊也插話道:「師姐,你不是向來以事業為生命嗎?」
這鄧蕊蕊是她在大學時的小師妹,如今步她後塵也考上研究生,最近因著學校和所裡有合作,她被導師派來幫忙的。
二人重逢時雙方都感到驚喜,在得知她已婚並且懷孕時更加驚喜。
鄧蕊蕊又道:「我還以為你會工作到生孩子。」
項林珠說:「以前會,但現在不會。事業和家庭都重要,我不會為了家庭忽略事業,也不會為了事業忽略家庭。」她拎著包沖大夥兒一笑,「該請假就請假,得勞逸結合。」
和同事告別之後,她趨步下樓,樓道門口停著一輛汽車。
那車裡坐著一人,路燈隱隱透進車窗,大概能瞧見裡面的人已靠著駕駛座睡著了。
她拉開車門鑽進去,譚稷明這才掀開眼皮轉醒,一邊問她晚上想吃什麼一邊隔著毛衫扒拉著後背。
「轉過去。」他沒反應過來,卻聽她又道,「你先轉過去。」
他於是依言轉過身子背對著她,下一刻便感覺到被掀開衣服的後脊突襲一抹清涼,霎時舒服不少,又緊著出聲:「你洗……」
「洗過了。」她緊著答,「我們實驗室那麼講究衛生,我每天洗手很多次,你有什麼不放心的。」
藥膏的清涼緩解了濕疹的不適,他一邊享受她的按摩一邊說:「這都小事兒,我是擔心那儀器什麼的有輻射,對孩子不好。」
她的手指輕柔熟練,笑著回他:「你以為我們是幹什麼的,生物研究又不是變種實驗,真有那麼多輻射誰還幹這個。而且我最近都是在辦公室對比資料寫報告,連實驗室都很少去,你擔心孩子我也擔心的,怎會對孩子不好。」
說罷替他扯下衣服遮住背,把藥膏裝進包裡,又拿出濕紙巾擦乾淨手。
「今天我跟所裡請了假,導師那裡也打了假條,把什麼病假產假探親假統統用上了,就這也不夠用,所裡通人情打著馬虎眼兒給我批准了,就是以後有什麼重要的發表需要我給出出力,在家就能做的,發郵件就能解決,我當然不能拒絕,只是這一年多隻能領個基本工資,掙不了多少錢。」
譚稷明就樂意看她歇著呢,聽她這麼說,高興得嘴角都揚起來。
他又伸手捏她的臉:「誰指望著你掙錢,我譚稷明什麼身家,還養不起你們娘兒倆?」
見他終於高興,她便承了他的話:「說的也是,有譚總在,不愁沒錢花。」
譚稷明聞言,笑得眼角都多出幾道褶子。
☆、84
那會兒已近年關, 遠在北京的何曉穗早就收到小倆口的邀約, 要她飛去和他們一塊兒過年。
說來其實是何曉穗自己提出來的,她念著項林珠懷孕走動不方便, 倆人一個忙公司一個忙研究,就算回去也只是打個照面匆匆又走,她反正退休沒什麼事, 還不如跑來和孩子們一塊兒過。
到底是人民教師, 何曉穗的思想還是全面的,雖想即刻就去找他們二人,但考慮著小倆口畢竟有了自己的家庭, 也不好過多幹涉,就想著等過年那兩天再去吧。
卻沒想到二人再打來電話時,居然說兒媳婦跟單位請了長假,以後天天跟屋裡待著。
她便再也坐不住了, 即刻飛了過去,還帶著保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