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林珠只得受著,時間一長,竟習慣了。
隔天一早,她起床草草洗漱,背了包換了鞋,嗒一聲輕輕扣了門,回學校了。
譚稷明醒來時盥洗室的壁燈還亮著,他以為她在洗漱,卻半晌聽不見動靜,接著他起床拉開窗
簾,帶著餘怒踢踢踏踏弄出不小的動靜,後來覺著不對勁才去了盥洗室,沒人。又去客廳,沒人。再去飯廳,還是沒人。
這下才知道人一早就溜了,他把手裡的毛巾啪的撂在餐桌上,一張臉霎時又黑了幾分。
再說回學校的項林珠,她拿鑰匙開啟宿舍門時,劉曉娟正弓腰打包床鋪。
李臻已經考上研究生,劉曉娟在當地一家製藥廠找了份質檢部的工作,那家製藥廠離學校很有一段距離,但為了方便李臻學習,她捨近求遠在學校附近合租一單間,這幾天正從宿舍陸續把東西搬出去。
「怎麼回來了?我還以為你去了新校區,這宿舍裡的東西都不要了呢。」
「出了點狀況,我還得在這住上幾天。」
劉曉娟問:「出了什麼事?」
這事情解釋起來不但複雜還頗傷心傷情,她不願多費口舌,只道:「也不是什麼大事。」
項林珠心中有事待不住,半小時後看了看錶,便從宿舍走了出去。
去實驗室的路上,她內心很是忐忑。曹立德的門生不是在科研專案上小有名目,就是在學術上出
類拔萃,這些人不是跟隨專案組去各個機構開會研討,就是去某家機構參加新的專案,很少還有待在學校實驗室的。
她擔心一個人也見不著白白浪費時間。事實上也的確如此,那實驗室大門緊閉,連只蒼蠅都無法進出。
她在門口待了會兒,又去樓下待了會兒,很是絕望無助。轉念一想,人還在國外,就算確定他回
國的日期,也得等他回來再說,於是她又給張鵬濤打了電話,拜託他幫忙多打聽打聽,一有曹立德回國的訊息就立馬告訴她。
這之後她便回宿舍住著。
這層樓多半都是畢業生,已經陸陸續續搬走,好些宿舍全空,未上鎖的門總是被風颳得噼啪響,尤其夜裡聽著,總是被嚇一跳,更覺蕭條。
頭一晚,譚稷明未打來電話,連通微信也沒有。
第二晚,依然沒有任何動靜。
項林珠自然不會主動聯絡他,她甚至因為牽掛曹立德,並未怎樣想起他。只是在開啟微信時會下意識去看有沒有他發的資訊,沒有資訊就看看他的頭像,他的頭像是半棵青嫩水杉,立在碧綠的湖上。
這照片是她拍的,當時他帶她出去玩,景緻尚好,她難得有這等閒情逸緻,便用他的手機隨手拍了一張。
二人不似小年輕談戀愛擅秀恩愛,他們不張揚不曬圖,項林珠偶爾會轉發學術上的資料,譚稷明的朋友圈壓根兒沒開通,他忙起來根本不用微信,閒時也只用其給項林珠發訊息。
吵架時項林珠每次開啟手機,總要慣性去翻一翻。
那時候她的生活習性已經如此依戀他,她卻完全不自知。
第三天上午,手機鈴響時她還微不可察地笑了笑。氣不過三日是譚稷明的個人特點,她早就摸透。卻沒想到這通電話並不是譚稷明打來的,而是張鵬濤,他在電話裡告她,曹立德今天上午的飛機已經回國了,這會兒正在逸夫樓會談。
她掛了電話,奔去樓下等著,忐忑不安地等了倆小時,終於見著散會的人陸陸續續往外走。
曹立德生得一張國字臉,不苟言笑的神態很符合他剛直不阿的性格。他穿著半袖襯衣,衣擺扎進西裝褲裡,頭髮很短快貼著頭皮,太陽穴附近有顆褐痣,手裡拿著公文包。
「曹教授。」項林珠抓緊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