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安生得一張好麵皮,最愛吟詩作賦,不知如何便得了蕭氏青睞。
蕭明澤當然不同意蕭氏下嫁劉安,他不過是個門客,無甚立身的本事,且出身寒門,蕭氏若嫁給他,蕭家的臉就被丟盡了。
為了逼蕭明澤將自己下嫁,蕭氏不惜懷上劉安的孩子,可偏偏這時,裴正上門求親。
蕭明澤立刻將劉安驅逐出洛陽城,並告訴蕭氏,倘若她不肯乖乖嫁給裴正,便叫劉安死無葬身之地。
蕭氏就這麼懷著滿腔悲壯嫁給裴正,為了情郎安全,她自覺忍辱負重。
直到裴蓁蓁出世後不久,蕭氏派去北方尋找劉安的家僕來信,劉安,病故了。
她最愛的人,永遠地離開了她。
裴舜英成了蕭氏精神上唯一的寄託,她要將她養大,將世上最好的一切都給她。偏偏,裴舜英又在幼年被拐走。
蕭氏在乎的一切都成了空,她開始恨著裴蓁蓁,只覺得一切的厄運都是裴蓁蓁帶來的。
「裴子衿,我永遠都不會愛你,無論你做什麼,我都不會愛你!」蕭氏吃吃地笑著,她知道,她一直都知道,那個年幼的裴蓁蓁,多麼憧憬她的愛。
可她不會給,一點也不會給。
這些話,對於少年時的裴蓁蓁,當然是重大的打擊,可對於如今的裴蓁蓁,連讓她動容的資格都沒有。
她就這麼似笑非笑地看著蕭氏,滿是嘲弄。
裴蓁蓁慢慢走到蕭氏面前:「你不是心心念念要見你的劉郎麼?我成全你。」
「蓁蓁,別這樣,無論如何,她都是你母親。」裴正心力交瘁。
「不——」蕭氏聲音尖利,「她不是我女兒,我只恨不得,沒有在她生下時,就掐死她!」
裴蓁蓁未曾在意她的叫囂,冷笑著看向裴正:「有誰問過,我想做你們的女兒麼?」
她何曾有過選擇自己父母的權利。
裴正無言以對,他大概是個很失敗的父親,更是個很失敗的丈夫。
裴蓁蓁按住蕭氏的肩膀,強行讓她看向帷幔處:「你朝思暮想十多年的人,我幫你帶來了。」
帷幔後,少年瑟縮著走了出來,他懷中抱了一個牌位。
「劉郎」蕭氏喃喃道。
那牌位上刻的,正是劉安的名字。
少年緩緩抬起頭,蕭氏終於注意到他,那張臉落入她眼中,蕭氏睜大了眼:「劉郎」
那張臉和當年的劉安,幾乎是一模一樣。
蕭氏的臉色倏而煞白:「你是誰?你是誰?!」
最後一個字,尖利得破了音。
裴蓁蓁對少年道:「告訴她,你是誰。」
少年侷促地抱著牌位,似乎很不適應這麼多人的目光:「我我家父家父劉安」
「不可能!」蕭氏衝上前揪住少年的衣領,「休要胡說,休要胡說,你不可能,你不可能是他的兒子!」
裴蓁蓁欣賞著這一幕,她期待這一場大戲很久了,今日總算看了個痛快。報復一個人最好的方式,不是要她死,而是摧毀她心中最重要,最珍視的東西。
少年被蕭氏抓著衣襟,整個人被嚇得瑟瑟發抖,眼前的婦人,衣著華貴,卻原來是個十足的瘋子。
他求助地看向裴蓁蓁,裴蓁蓁輕輕一笑:「你再告訴她,你的年紀。」
「我我今年恰好十七」
年紀同裴清行一般大,也就是說,劉安一離開洛陽城,便娶妻有了兒子。
這便是蕭氏一生最愛的男人,這就是蕭氏所求的愛情。
「不——不——」蕭氏猛地推開少年,放聲尖叫起來,誰都聽得出話中徹骨的悲傷,好像有人活生生剜出她的心。
少年生得瘦弱,被她一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