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暄兩句,兩人便沉默下來,一時竟找不出什麼話可說。
「不攪擾二位雅興, 我先離去。」裴蓁蓁主動打破僵局, 回過了頭。
「裴子衿!」
裴蓁蓁停住了腳步。
這是自他們此世遇見以來, 王洵第一次直呼她的名字。
不是裴家女郎, 是裴子衿。
裴蓁蓁垂下眼睫, 纖長的睫毛在眼下投射出小片陰影。
王洵, 你究竟想做什麼?
兩輩子,她都猜不透他心中所想。北魏王相叫她看不透,眼前尚在少年的王七郎,她竟是也不明白。
於裴蓁蓁而言,王洵是不同的。他們在朝堂為敵十餘載, 可是當日唯一向裴蓁蓁伸出援手的,也只有王洵。
哪怕他們行事不同,所求不同,但在家國大事,抵禦外敵的問題上,又是一致對外。
「今晚金水裡街市,洵想邀女郎同遊,我有話,想對你說。」
「我知道了。」裴蓁蓁沒有回頭。
看著她的背影,王瑤書眼神有些迷惑地側身看向王洵:「這算是答應了麼?」
王洵端起茶盞,淺淺啜了一口,沒有回答。
王瑤書回到他身邊,撇嘴道:「原來你是想同裴家女郎單獨相處,這是嫌棄我多餘吧,果真是過河拆橋。」
王洵姿態安然,淡淡瞥了她一眼:「你知道自己多餘就好。」
王瑤書被氣得鼓起了嘴。
七哥真是個討厭鬼!
天邊被落日的餘暉染成緋紅,層層疊疊的雲霞美得目眩。
裴清行來瑤臺院時,裴蓁蓁正好用過了飯。
「大哥來我這裡,可是有什麼事?」裴蓁蓁吩咐白芷沏茶,引著裴清行到正廳坐下。
「今日端午,晚上金水裡大擺街市,一起去逛一逛倒也不錯。」裴清行解釋道,他近日已經按著蕭明洲的安排入朝為官,在家中時間便不多。
想著今日端午佳節,一家兄弟姐妹一起出遊,也好多些交流。
裴蓁蓁的笑收了一瞬,而後又恢復如初:「抱歉,今晚我已同人有約。」
裴清行抿了抿唇。
若是之前還猶豫要不要去赴王洵的約,那麼現在裴蓁蓁便已經決定下來。
她實在沒有興趣同裴舜英演什麼姐妹情深。
裴清行也隱隱猜出一點:「…蓁蓁,對於長姐…」
「我活了十三年也沒有姐姐,往後,也不必有。」裴蓁蓁打斷他的話,臉上的笑如同一張完美的假面。
裴清行沉默一瞬:「當年長姐被拐一事,母親處事的確有失偏頗。」
白芷奉上熱茶,裴蓁蓁手指摩挲著光滑的白瓷,口中道:「大哥何必憂心那麼多,我如何看待裴舜英,無關緊要,她如何想我,於我,也並無意義。」
「做個陌生人,最合適不過。」
這是她對裴舜英,最大的容讓了。
「對不起。」裴清行嘆了一聲。
「這與大哥有什麼關係,你為何要道歉。」裴蓁蓁偏了偏頭。
「作為長兄,我自小離家,未能護著你和二郎,實在是我的失職。」裴清行自責道。
裴蓁蓁失笑:「大哥不必如此苛責自己,你做得已經足夠好了。」
她從未怪過他。
上輩子舅舅死後,會當面為她怒斥蕭氏的,也就只有裴清行了。
裴正並不過問內宅之事,裴清淵夾在母親與妹妹之間左右為難,至於裴元父子,更是沒有立場出面。
唯有裴清行,會直言蕭氏偏心之舉,為她討一個公平。
可惜那時候的裴蓁蓁太不爭氣,為了蕭氏的一句軟話可以無止境退讓,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