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中好像藏著許多事,不想說, 也不能說。
「若是你真的也喜歡那王七郎,大哥也不會反對,父親母親, 定然也會以你的意願為先。」裴清行只能道,「蓁蓁,我們永遠是你的家人。」
不,不是。
裴蓁蓁想,只有她一人,最後, 只剩下她一人。
所有的承諾和誓言, 都化作飛灰。
她不會再相信他們。
「大哥, 到了, 我想沐浴, 換身乾淨的衣裳。」帳篷前, 裴蓁蓁聲音平淡。
她油鹽不進的態度,讓裴清行只能輕嘆一聲。
溫柔地摸了摸她的頭,裴清行道:「還未有太子的訊息,今日恐怕還不能離開圍場,你沐浴之後, 好好睡一覺,不必管外間風雨。」
裴蓁蓁點頭,白芷聽見這邊動靜走來,見了裴蓁蓁,立刻便吃了一驚,只能低頭掩飾:「女郎。」
她從未見女郎出門,為什麼說要休息的女郎,會換了一身衣裳,還染了血跡站在帳篷外?
她不敢問,只能沉默地跟在裴蓁蓁身後進門。
為裴蓁蓁尋了一件乾淨的新衣,白芷走到她身邊:「女郎,我為你更衣。」
裴蓁蓁拿過衣裙:「我自己來,你去著人準備熱水。」
白芷的動作很快,裴家帶來的下人不用吩咐,便提前準備好熱水,供主人隨時取用。
膀大腰圓的兩個婦人為木桶加夠熱水,行了禮退下。
裴蓁蓁看了一眼等在一旁的白芷:「退下吧。」
白芷終於還是忍不住,惴惴不安地開口道:「女郎,你今日」
「這件事,不要讓第三人知道。」裴蓁蓁打斷她的話,雖然白芷是否說出都無關緊要,但她不希望,這個陪她共患難的侍女,會背叛自己。
「是。」白芷抿著唇,無聲退下。
在白芷離開之後,裴蓁蓁終於慢慢皺起了眉,她解開自己的衣襟,露出右肩,那裡有一大塊青紫,正是被石敢一拳打傷的。
石敢不愧於匈奴第一勇士的名頭,重傷之後的一拳仍有這般威力,好在今日裴蓁蓁沒有託大,選擇先用弓箭埋伏。
將身體浸入木桶之中,裴蓁蓁慢慢閉上眼,很快,風雨就要來了。
太子於皇家圍場遇襲,帝王震怒,下令徹查事情始末。事情牽扯眾多,數十朝臣下獄,從他們口中,又問出更多不知是真是假的同謀。
李炎似乎下定決心要藉此清洗朝堂,每日都會有一批牢獄中的犯人被拖出斬首,一時間洛陽城血流成河,誰也勸不住拿起屠刀的帝王。
此事之後,朝中再無人敢重提廢太子之事,這一次刺殺,反倒幫太子保住了他的權位。
這場刺殺,當真是出自哪位諸侯王之手?
不僅沒能達成目的,還起了反效果,究竟是蠢到了什麼程度才想出這種計劃?
作為最大受益者的太子夫婦,當真只是無辜的受害者?
裴蓁蓁將頭沉入水中,這又和她有什麼關係呢?她早晚要離開洛陽城,南魏已經開始從內裡腐朽,面上的花團錦簇,不過是鏡花水月。
換了乾淨潔白的裡衣,裴蓁蓁隨意地坐在床榻上,用帕子擦拭頭髮。
抬手的一瞬間,她感到右肩傳來的疼痛,打算擦乾了頭髮再上藥。
篤篤篤——
裴蓁蓁停住動作,看向被敲響的窗。
不等她回應,王洵已經從視窗跳了進來。
好看的人做什麼都好看,如王洵這樣的少年,便是做跳窗這樣的動作,也讓人覺得賞心悅目。
裴蓁蓁皺起眉,王洵往日可不會做翻窗這麼有失風度的事。她不知道,早在幾年前,在她陷入昏迷時,便已經被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