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青白聽見這道熟悉的嗓音,身體不由一僵。
接連幾道腳步聲從身後響起,初一十五把她擋在中間,手中長劍已經出了鞘。
面前的馬車也下來一個人。
他面目舒朗,溫潤如玉,穿一身淺藍色衣袍,唇角帶著溫笑向自己走來。
“阿吉,或者說……”身後男子嗓音裡透著幾分漫不經心,道:“青白?還是卿宴?”
故青白心裡煩悶無措,面上卻帶著幾分恰到好處的茫然,轉過身時身上那一絲僵硬也全然不見,看著說話那人模糊不清的臉。
嗓音帶著幾分虛偽的笑意,道:“公子認識我?”
一身墨色繡金線雲紋長袍的沂暮寒,眼眸深邃瞳仁沉黑,看著她笑道:“認識認識,名動京城的卿宴卿世子,誰人不知誰人不曉。”
故青白抖開檀香扇,挑眉問道:“哦,公子認識我,又以這種方式截停我的馬,是有何事。”
沂暮寒沒有作答,側眸看向身邊人。
他身邊立著同樣一身黑色用銀色繡竹葉暗紋長袍的男子,從見到故青白起就沒有挪開過片刻目光。
故青白見狀也把目光挪過去。
沂君言大半年沒見,人清減不少,黑色衣袍穿在身上有幾分沉靜冷漠,整張臉部輪廓更立體深邃。
他站在故青白身前數步遠的地方,漆黑的長眸被長睫遮住一點,初秋的風揚起衣袍獵獵,他卻巍然不動,像站立的樹,像沉黑的石。
更像無底深淵,無聲無息張開巨口,等待獵物掉落迷途。
他站在原地抬眸看她。
她騎高頭大馬垂眸與之對視。
一個思緒內斂,藏匿所有瘋狂晦暗的情絲。
一個面帶假笑,仿如初見一般對著點頭淡笑。
不過片刻對視,故青白就淡定移開了目光。
“你很像我一位故人。”
她移開目光,對方卻淡淡開了口,嗓音一如記憶中撤掉所有偽裝後的淡漠。
故青白又把目光挪了回去,不動聲色哦了一聲,笑道:“哦,那你那位故人現在在何處,不知他是與我長相一樣還是氣質相仿,等我得空好去見上一見。”
他嗓音低沉:“她去世了。”
故青白適時惋惜,“那真可惜。”
她不欲與他們糾纏,但也不想引起他們的逆反心理,語氣溫和道:“我還有事,勞煩幾位挪一挪馬車,好方便我過去。”
沂暮寒踱步來到她馬前,初一長劍就要橫於他脖頸之上,他身後冒出一人擋住初一長劍。
並且馬車後面,馬車頂房屋青瓦上,紛紛冒出黑衣人。
呈現包圍之勢把故青白三人困在中間。
沂暮寒頂著長劍威脅之勢往前走,他身後黑衣人提前一步把初一長劍壓制住。
他臉上帶著邪肆笑容,仰頭看著她,語氣玩味,“世子回答我三個問題,回答完馬車自動讓開。”
故青白還沒說話,初一先嘿嘿笑了兩聲,對著故青白道:“世子,別聽他們鬼扯,你想走的話,我和無情保證護著你全須全尾的離開。”
故青白環視一圈,所有人加起來最少有一兩百。
就算初一十五兩人武功再高,蟻多也能咬死象,她不能讓他們冒險。
但就這樣答應,她心裡又有些不甘。
處於劣勢又不得不委曲求全。
沂暮寒的性子比較隨意。
在回答三個問題就可以離開,和讓初一兩人拼命才能走之間。
她選擇前者。
心裡輕嘆一口氣。
她假意才看見初一兩人出劍一般,對著初一十五道:“把劍收起來吧,相信幾位公子沒有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