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一點晨曦從地平線盡頭冒出。
瞬間黑沉沉一片灰色世界有了顏色。
眾人不由屏住呼吸站了起來。
有打瞌睡的也被人打了一巴掌拍醒。
飛鳥出巢,天地萬色。
層巒疊嶂間溪水環繞。
金色的光鋪滿大地。
一切都籠在細碎的金光裡。
晨風鼓盪起少年們的衣袍,卻吹不彎他們挺直的脊背。
一張張年輕的面孔上全是風發意氣。
“你們出了書院準備做什麼?”有人突然大聲喊了一聲。
嗓音傳出去老遠,又從山窩裡傳回來。
形成幾道迴響。
昌隆向前走了兩步,手攏在嘴邊,大聲道:“我要把家業做大,讓卿宴永遠有銀子花!”
程安翻了個白眼。
其餘人也不說話。
故青白:……
“昌隆,你這樣卿宴很尷尬啊。”
“哈哈,昌隆兄和卿宴多年好友,是可以養卿宴。”
“養個屁!”這句話不知道是誰說的。
少年們笑作一團。
又有人上前,大聲喊道:“我要保家衛國,保護想保護的人。”
“你保護就保護唄,看卿宴做什麼?”
“我要遊歷大魏整片山川湖海!”
“我要考科舉,我要當官我要為民請命!”
幾乎每個少年喊話時,都要看卿宴一眼,似乎那些話是專門說給誰聽的一樣。
故青白下頜搭在手臂上,人有些蔫蔫的。
齊予粥挨近了一點,看著遠處山川起伏,低聲問道:“卿宴,你想做什麼?”
少年眨了下眼睛,似乎想了一下,才緩緩道:“我?我想混吃等死,天天開心。”
“呵……”
齊予粥聽完沒什麼反應,齊重華卻輕笑出聲。
看著少年瓷白好看的側臉線條,篤定道:“會的,你的心願會實現的。”
回書院的時候,眾少年的眼睛已經睜不開了。
卻在看見林夫子時,一個個瞌睡全被嚇醒。
只見林夫子就站在書院大門處,手持戒尺,面容冷冽,看著他們的目光嚴厲的可怖。
林夫子看著眾人,嚴肅開口,“私自外出,每人罰五十戒尺,清掃整個書院三天。”
“林夫子,卿宴是請假的。”有人提醒。
稀疏的山羊鬍隨著林夫子說話一翹一翹的,看向說話提醒他的那人,道:“我管你請假不請假,犯我手裡一律當罰!”
就這樣少年們苦兮兮的捱了五十戒尺,又掃了三天書院。
故青白分配到的是整理藏書樓書籍的任務。
與她一起的,是齊予粥。
兩人都是從來沒有幹過什麼活兒的人,才整理了兩天,故青白就有些受不住了。
齊予粥似乎也受不住,不知道為什麼一直憋著沒有說。
“卿宴,你要累的話就坐那兒休息一下,剩下的我來整理就行。”
故青白站了兩天,小腿肚有些脹疼。
整個藏書樓非常大,整理兩天時間只夠理出來一個小角落。
林夫子的初衷也只是給他們一個教訓。
再聽齊予粥這樣一說,她當即不客氣,隨意找了個寬敞的地方盤腿坐下。
“你也休息會兒吧,待會就可以回去了。”
齊予粥聽少年這樣說,猶豫了一下,放下手中書冊走到她旁邊,一撩袍子也坐了下來。
藏書樓很大,兩人背靠背坐著,下午的夕陽從高高的閣樓處打下來,被窗框分割後,投出帶著塵埃的光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