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難道不是禮儀之邦嗎?”
“難道這些,是蠻夷能做出來的事情?是茹毛飲血能尊奉的嗎?”
“誠然,大秦相比於晉國,文人少,士人也更少,學問也比不得。可是士人少,底蘊弱,不代表,大秦計程車人百姓,就不懂尊老愛幼等基本的人倫大道。”
“禮儀之邦,並不是看學問高低。學問低,也可以講禮儀,也可以是禮儀之邦。閣下信誓旦旦,開口閉口鄙夷大秦,卻是無稽之談。”
林豐的話語,直指傅融抨擊的核心。
傅融的面色更是難堪。
他昔日也這般抨擊大秦,藉此揚名,沒有秦人敢站出來。可是今天,來了個大秦的年輕人,還如此的牙尖嘴利。
林豐環顧周圍,掃了眼議論紛紛計程車人,繼續道:“閣下今天在棲鳳樓中,如此瞧不起秦人,殊不知有無數秦人,在金陵,也在晉國各地,為晉國付出。”
“這些自秦國來晉國求生的人,有耕種的,也有經商的,甚至有作為佐吏的……晉國朝堂上下,一貫相容幷蓄,海納百川,號召天下士人來晉國。”
“所以,也有秦人在晉國做官。”
“這些人組成了晉國的一部分,是無法分割的,更是為晉國做出貢獻。連晉國朝廷,甚至陛下,都希望天下人皆為晉國所用。”
“為什麼閣下,要如此區分,甚至鄙夷呢?”
林豐眼神銳利,咄咄逼人道:“莫非閣下認為當今晉國,應該驅逐秦人、夏人,乃至於驅逐齊人、燕人等,只留下晉國人嗎?”
轟!!
傅融的腦中都炸了一般。
近乎是懵了。
林豐的這一番話,完全是上綱上線,直接超出了他原本的本意,上升到更多國策。
他一介士人,怎敢議論國策?
蹬!蹬!
傅融後退兩步,看向林豐時,多了一絲的懼怕。林豐的這個話題,不能再繼續,否則這事兒影響擴大,到時候進入朝廷官員的耳中,因為他的話導致上官不喜,可就不妙了。
傅融深吸口氣,穩住躁動的心神,他沉聲道:“林豐,你說這些話,也不能代表什麼。更何況,我晉國上下盡皆知道,朝廷已經下了命令,調集兵馬,募集士兵,即將攻伐西秦。”
“這一次,不僅是我們晉國一方,而是夏國、晉國、齊國和燕國一起,四國攻伐大秦,西秦即將落敗,甚至滅國。”
“秦國,即將消亡矣。”
這話一說出口,傅融的臉上又多了一抹得意神情。
晉國已經開始動員了,要調集兵馬覆滅秦國。這是所有人,都盡皆知道的事,他倒是要看看,林豐又如何辯駁?
這一刻,傅融無比自信。
他又找回了節奏。
林豐輕輕一笑,說道:“大秦立國至今,從未屈服於任何進攻。三百年前,大秦面對如日中天的夏國進攻,傾盡一國之力抵擋,擋住了夏國進攻。”
“兩百年前,大秦勒令燕國配合,一起攻伐大秦。當時的大秦,實力恢復了過來,依舊傾盡一國之力抵擋,還是擋住了進攻。”
“一百年前,大秦君主勵精圖治,兵鋒強盛,令各國恐懼。所以夏國召集晉國、燕國,三國攻伐大秦,大秦仍是擋住了。”
“雖說當年一戰,大秦一蹶不振,可大秦從未苟且偷生,從未懼怕。乃至於如今,大秦君王勵精圖治,百姓驍勇善戰。”
“即便四國攻伐,又有何懼?大秦男兒,寧願站著死,也不會跪著生。大秦君王,寧願傾盡一國之力,也不會任人欺辱。”
這番話擲地有聲,迴盪在大堂內。
更傳入了二樓雅室內,謝玄聽到後,心下忍不住嘆息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