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將被子給她多勻出來一些,又給她掖了掖被角。再次入夢之前,奇怪自己何時變得這麼好脾氣了。
香芷旋睡得很晚,睡得卻很舒服很香甜。醒來時,出於習慣翻身看向襲朗,才發現那邊枕畔空空,他已起來了。
室內光線與平日無異,是他起得早,還是自己睡過頭了?她摸到懷錶看了看時辰,一看就驚得慌忙坐起來。
竟已過了辰時!
“天……”香芷旋險些冒出冷汗。雖說她不用早起晨昏定省,睡到這時辰也有些不像話了。心急之下,連忙喚薔薇。
薔薇應聲進門,捧著一疊衣物。
香芷旋一把抓過衣服,一面穿戴一面道:“怎麼也不喚醒我?居然讓我睡到了現在。”
薔薇輕聲笑道:“四爺說不必驚動您,奴婢自然不敢貿貿然進門來。”
“……”香芷旋汗顏,又看向窗戶,“陰天了?”
“是啊,外面還在下雨呢。”
下雨了……他這是出於心情好縱容她睡懶覺,還是因為心情不快要看她鬧笑話?太醫說過的,遇到陰雨天,他的傷口會疼得很厲害,專留了藥以備不時之需。香芷旋緊張兮兮地看著薔薇,“四爺心情怎樣?”
“還好啊。”薔薇想了想,“這會兒正與一名管事說話呢。哦對了,四爺喚管事過來,主要就是說咱們院子裡即日起就生火的事兒。”說著漾出了由衷的笑意,“這下您可就再不需受罪了。”
香芷旋訝然,又尷尬地笑了笑。他昨晚是被自己鬧騰得快煩死了吧?不然也不至於破例。
過了一會兒,心裡少了忐忑,多了一份暖意。他到底還是容忍、照顧著她,真的對她不耐煩的話,完全可以把她攆到別處,各睡各的。
嗯,日子這樣過下去的話,還是很有盼頭的。
她掛著燦爛的笑容穿戴整齊,洗漱裝扮起來。到了外間見到襲朗,恰逢辛媽媽來傳話:“四爺要是方便,就去松鶴堂一趟吧。要是不方便也無妨,稍後老夫人親自過來看望您。”
襲朗道:“我等會兒過去。”
辛媽媽笑著離去。
香芷旋上前行禮,看向他的眼神不無擔憂,心說老夫人怎麼那麼討厭呢?他這情形不需想也知道,陰雨天正是他最難受的時候,還要他出門走動。
襲朗則是目光和煦。她神采奕奕的,氣色很好,翦水雙瞳裡那抹擔憂讓他很受用。他給她一個安撫的笑,“也該去松鶴堂請個安了。”
香芷旋不好說什麼,送他出門,折回來的時候,丫鬟已給她備好了早膳。
她心不在焉地用飯,因著聽聞過的一些事,還是有點兒擔心。
襲朗回京之後的確是傷重,但外傷已經癒合了。可就在成婚前幾日,老夫人也不知怎麼把他惹毛了,使得他怒火攻心,去了松鶴堂。那天具體發生過什麼,府裡的人諱莫如深,薔薇打聽不出,只知道他回到清風閣的時候,幾處傷口迸裂。
這些事讓她細想的話,會生出很複雜的情緒——是怎樣的心境,讓他在那種情形之下還要不顧傷勢與她行大禮拜堂成親。
他給了她體面、尊重,在趙賀帶著他的親筆信出現在她面前的時候,她就明白,這男子對弱者有著一份仁心。而除去這些,她莫名感覺他拜堂時已將生死拋到九霄雲外,根本不在乎了,在跟誰賭氣一般。
在他最脆弱的時候,老夫人怎樣傷害或激怒了他?
這次前去,可千萬別重蹈覆轍。
到此刻,香芷旋很清楚自己的心緒:希望他好好兒的,希望他早日痊癒。
她放下碗,喚來含笑,吩咐道:“你讓人去松鶴堂那邊觀望著,要是鬧出個什麼事的話……我們去請大夫人周旋行不行?”
含笑頻頻點頭,“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