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一時彼一時,不得一概而論。”香若松振振有詞,“我之前是將咱們家的臉面豁出去了,不這樣的話,能與襲府結親?這是關乎香家運道的大事,而且最終事成了,誰心裡就算不屑,見到我也得客客氣氣的。既然目的已經達到了,就不能再像以前那般行事,丟棄的臉面得一點點兒找回來……”
“閉嘴閉嘴!”老太太極不耐煩地揮手打斷了他的話。這個孫子最是能說會說,長篇大論是常事,以前不覺得怎樣,現在真是煩死了。
香若松聽話的結束這話題,轉身就喚了幾名小廝進來,“把那幾名女子送到羅老闆那兒,我已跟他說好了,他會妥當的安排。”
已經跟羅老闆說好了……這混賬美其名曰罰跪,其實是一刻都沒停止打算盤跟她作對吧?
香若松賠著笑下了最後通牒:“祖母,您暫且委屈一段時日,依著我的心思度日。您要是實在不能贊同,那我只能捲包袱滾回廣州,讓爹孃發落我了。”
老太太深深吸了幾口氣,無言地擺了擺手。中間到底是隔著一輩人,眼下她在京城,處處都需要孫子孫媳婦照顧著,當著逼得他們行不孝之事,自己能落到的只有吃不完的苦頭。
罷了,只能等著兒子兒媳來京城了,日後再做打算。不管怎樣,香芷旋趁機敲竹槓從她手裡的那筆銀子,便是不能歸還,也不能白拿。這件事,孫子到現在是已經不在乎了,可他不在乎,不代表別人也不在乎。
香芷旋聽事情進展到這地步,已經很知足了。臘月中旬,抽時間與襲朗一起回了趟香家,給老太太請安。
老太太一生閱人無數,男子的品行幾眼就能看清楚。細細品味了襲朗多時,再想想之前的那般打算,自己都覺得有點兒荒唐了。心裡暗自慶幸著,面上對襲朗的態度愈發和藹可親。
襲朗對老太太的態度,一如對待尋常人,溫和中透著拒人千里之外的疏離。坐了一陣子,便攜了香芷旋道辭回府。
老太太先前兩個打算,眼前這一個是應了香若松的話,但是關於襲家西府的心思,她還沒放下,打定主意要去驗證香若松那番說辭是真是假。
至臘月下旬,老太太隨意挑選了幾匹衣料幾樣首飾,去了襲府。
寧氏連忙先把老太太請到自己房裡,又喚人去知會香芷旋。
老太太只說是記掛著孫女,年節前過來瞧瞧她。
又找上門來了,香芷旋只得掛著笑容去了正房。
說了一陣子話,老太太問起二夫人:“聽說是近來一直不舒坦?”
“是。”寧氏道,“這段日子都是整日悶在家裡,我都很少見到她。”
老太太笑道:“我若是不知道也罷了,既然知道了,又剛巧過來一趟,就該去看看她。”
寧氏飛快地看了香芷旋一眼,見她不動聲色,就笑著點一點頭,“您說的是。只是本該是我們去給您請安,眼下倒反過頭來讓您看望,真是太失禮了。”
“話可不是這麼說,眼下不是趕到這一步了麼?”老太太說著已起身離座,對香芷旋一招手,“別勞動你婆婆了,你陪著我去西府一趟。”
香芷旋恭順地上前去,對婆婆一笑,“我陪著祖母去看看二嬸。”
寧氏順勢點頭,客套幾句,送祖孫倆出了正房,轉身時若有所思:香家老太太去找二夫人做什麼呢?知道那也是個老來作怪的人,實在不敢往好處猜想,想著過後要找老四媳婦問問才是。
香芷旋讓含笑先一步去西院傳話,得到二夫人見客的回話,才淡淡瞥了老太太一眼,“您一向不是禮數也算周到的人麼?今日是怎麼了?為了何事這般心急的?”
老太太笑了笑,“我年紀大了,難免有糊塗的時候,幸好別人不似你,知道對老人家禮讓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