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換上衣物,“你已將人收下,暫且就這樣。下不為例。”
下不為例?這是她難以做到的。估摸著他已換好衣物,便轉身看著他,“要是下次再有類似的事,並且還是大夫人親自交待,我也不應麼?”頓了頓又補充道,“這次的事,大夫人事先也說過了,你要是不同意,她再親自過來解釋。”意在提醒他,大夫人最起碼在明面上是向著他們的。
“下次再有此類情形,命人當即傳話給趙賀,他怎麼說,你就怎麼做。”
“……”香芷旋不滿了。合著趙賀這個護衛說的話比她還有分量?這叫個什麼事?
襲朗整了整袖口,才發現她正特別不滿地看著自己。要是換個人,他才不會理。但是她不同,她是他的妻子,又比他小了好幾歲,理應讓著她一些。由此,他解釋道:“這種事,是我與長輩之間的是非,不能算是你的分內事,所以還是由我出面最好。趙賀跟了我多年,能替我做主。明白沒有?”
香芷旋心裡好過了不少,便笑著點了點頭,“明白了,我聽你的。”
一下子就又變回了聽話的小女孩兒。襲朗笑了笑,“傳膳。”
“嗯!”香芷旋轉身出門,腳步輕快。
用飯時,何媽媽尋機進到房裡,自然是因為對襲朗的好奇。想親眼瞧瞧,襲朗是不是如香綺旋以為的那樣五大三粗、面目粗礦、言行粗魯。
親眼見到了襲朗,何媽媽愣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
若非親眼得見,實在難以置信。
既無武將的粗礦,又無書生的文弱,實在是萬里挑一的俊美風流人物,香綺旋那個情郎連襲朗十中之一都比不得。
看這情形,過段日子就痊癒了。
唉……
何媽媽險些當即後悔得捶胸頓足。即便是那人身份更尊貴些又有什麼用?站在一起,哪個女孩子不願意委身於襲朗?
她悔得腸子都青了。
香芷旋到了京城,按照香家安排留在外姓人家待嫁的時候,香綺旋已經到了京城。要是在那時候細細打聽一番,嫁給襲朗也不是難事。
可也不能這麼想。那會兒甚至到今日,香綺旋都認定了襲朗不久於人世,打死都不會用自己一生做賭注的。
到底是香綺旋沒那個命。
何媽媽尋了個藉口,沒精打采地出門去了。
香芷旋只當沒留意到何媽媽的出現、離開。用過飯,去了西梢間,讓薔薇把何媽媽喚進來說話。等待期間,取出幾張裁剪得尺寸相同的宣紙,備好筆墨,在紙上勾勾畫畫。
何媽媽走進門來,行禮後,在香芷旋示意下,坐到小杌子上。
香芷旋開門見山,“我留你在府中,其實只有一個目的,想讓你告訴我,那男子是何許人也。”
何媽媽還是有些神色萎靡,有氣無力地道:“整個京城,甚至整個天下,讓誰都覺著身份尊貴的人有幾個?按理說,襲府已是名門望族,連他們都比不得的,還有誰?”
誰都覺得身份尊貴,連襲家都比不得……香芷旋想來想去,也只有皇家了。但是也不對啊——她雙眉鎖了起來,皇家總共六位皇子,太子已年逾而立,孩子都好幾個了,餘下的兄弟幾個俱已封王劃地,如今留在京城的只有睿王、淮南王。睿王已經大婚,淮南王正著手請皇上賜婚,人選有可能是香綺旋麼?
最關鍵的是,淮南王有可能跑到千里之外勾引一個女孩子麼?怎麼一想就已覺得荒謬至極呢?
可之前何媽媽又分明說過,香綺旋篤定自己會風光出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