芷旋與襲朗聽了,都沒說話,在靜默的氣氛下用完飯。
襲朗站起身來,看了看外面,“跟我去後面走走?”
“好啊。”香芷旋隨之起身。有三日了,午飯後他都會去後面的小花園轉轉,只是先前不曾要她陪著。
兩人一起走到外間,都看到了神色痛苦地吃菜的金釧。
襲朗淡漠瞥過,舉步向外時喚含笑。
含笑是他房裡的老人兒了,聞言上前,靜候吩咐。
“新來的丫鬟不懂事,等她領了四奶奶的賞賜,送回老夫人房裡。”
“是。”含笑心知肚明,四爺已不想再忍受老夫人一再幹涉他的事情。之前傷重,沒精力理會,往後是絕不會再聽之任之了。自然,還有另一層意思,是要給四奶奶體面,警醒下人。
香芷旋斂目微笑。步出房門時,聽到了金釧低低的嗚咽聲。
清風閣後面的小花園,遍植紅色月季,東西兩側各一排雙夾槐。
火紅、金黃兩色相稱,美得耀目。
襲朗一面緩步遊走,一面與她閒聊:“你的習慣是一些南方人固有的,卻說得一口京話。”
香芷旋解釋道:“我的奶孃、教書先生都是京城人,她們說不來當地話,我只好隨著她們說京話。”
“原來是這樣。”襲朗釋然,又問,“你的奶孃呢?”只見她帶來了兩名大丫鬟、兩名二等丫鬟。
“奶孃啊……”香芷旋語氣似嘆息,“一直都是吃裡扒外的,我沒帶她過來。”
襲朗忍不住笑了,“怎麼沒及早打發掉?”
香芷旋沮喪的蹙了蹙眉,“她是祖母安排到我身邊的,之前打發不了。”她家裡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是瞞不過他的。況且再怎麼樣,別的事都比不過香家送錢又送人的行徑更讓人不屑。
末尾四個字由她說出,完全是小孩子的語氣。襲朗側目凝視她,笑意更濃。怎麼看她都是一副小可憐兒的樣子,可方才對待金釧又分明是強勢的。
不少人說他自相矛盾之處太多。
才不是呢。
矛盾的明明是他眼前這個女孩。
他含著笑意的雙眼璀璨如星辰,而眼波又是那般柔和,給人春風拂面之感。香芷旋一時恍惚。他那雙眼睛,是能讓人甘願沉溺其中的。
襲朗已繼續道:“我已好轉,你也不需終日陪我悶在房裡。在京城可有相熟之人?”見她點頭才又道,“得空不妨出去走動走動,便是去你在京城的鋪子看看也好,權當散散心。”她陪嫁的產業裡有三間鋪子,他是知情的。
香芷旋第一反應卻是:“外院會給我備車麼?”襲家分明是瞧不上她出身的,在府中都不讓她出這院門,又怎麼會同意她出門走動。
“出門前讓含笑去傳話。”
“嗯,我記住了。”香芷旋開心地笑起來,“等會兒回房我就寫帖子。”總要事先與好友打個招呼,提前定下見面的時間。
襲朗語聲愈發柔和:“這就去寫吧,我自己走走就好。”
“不急。”香芷旋道,“總要等過兩日再出門。剛把金釧打發出去,老夫人說不準何時就要問話吧?”
這倒是,不是責問他,就是責問她。而且他那個祖母行事又沒規律可尋,不知何時才會發作。考慮到這些,他點了點頭。
香芷旋不解地問道:“這園子裡怎麼只種了月季和雙夾槐?”
“我也不清楚。”襲朗實話實說,“不講究這些,這幾年也沒在家中。”
的確是。他從十五歲就去了邊關大營,今年他已二十歲,幾年歲月間,從未返京。想到這些,她又有了新的疑問:“你怎麼會拖到今年才成婚的?而且還是為著給你沖喜……這幾年裡,家裡的人就沒催促你回來成親再建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