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蓮走進門來,身形簌簌發抖,面色慘白。
香芷旋耐心地詢問一番,才知道的確是出事了,還是大事——
襲脩死了。
“也不知道是自盡還是、還是怎麼回事……”小蓮磕磕巴巴地道,“心口上插著一把刀,房裡的人都被、都被嚇壞了。”
襲朗擺手示意小蓮退下。
香芷旋與他對視一眼,之後就要下地,“我去看看,三嫂跟安哥兒肯定也被嚇壞了,還有母親那邊,也要通稟一聲,要準備喪事……”說到這兒,她身形一滯,“不對,這樣個死法……是不是得報官?”
襲朗則攔住了她,“你不需前去,等我命人將三嫂、安哥兒送過來。”又起身抱了抱她,“別怕,有我處理一切。”
香芷旋木然地點了點頭。
襲朗吩咐含笑:“去知會趙賀,找兩名仵作過來。老太爺那邊,你去通稟一聲,聽他怎麼說。再有,命趙賀帶護衛戒嚴,天亮之前,不得走漏訊息。分派人手入內宅,不準隨意走動擾得人心不寧。”
轉念之間,他已做出了安排。
香芷旋總算稍稍鬆了一口氣。
襲朗捏了捏她的下巴,“我過去一趟,安心等我。”
“嗯。”香芷旋點頭。過了好一會兒,她腦筋才能如常轉動了。
直覺告訴她,襲脩是自盡。
已經被闔府無視故意忽略的一個人,他以這樣的方式讓人們重新記起了他,還要為他奔忙一場。
不可能只是為這些賭一口氣,襲脩要是氣性那麼大的人,雙腿廢掉之後怕是就走了極端。
那麼,有沒有可能,是在絕望之際,還要用自己的死擺襲朗一道?
反思襲朗方才做出的安排,分明也是防範這一手。
☆、88|86.5.10
錢友梅站在廊下,看到襲朗進門,忙不迭走下石階行禮,面色蒼白得厲害,說話卻是有條理的:“出了這等事,我難辭其咎,平日對他不上心,由著丫鬟婆子慢待他。早知道有這一節,就該將房裡的利器全部收起來,可也的確是做夢都沒想到。”又說起起因,“今晚他將丫鬟婆子早早遣了,說要早些睡。一名婆子在外間值夜,聞到血腥氣才發覺的。”
襲朗看了看院中,見一眾下人鼻息凝神地站在廊下,分明是錢氏已經發話穩住了眾人。他微微頷首,“你與安哥兒去清風閣。”
錢友梅稱是,去抱了還在睡覺的安哥兒出門。
趙賀聞訊後飛快趕至,襲朗吩咐他詢問下人,打理細節,隨後帶了幾名親信,轉往襲脩住的後院,緩步走進室內。
四月的夜風清涼,隨著開啟的門窗入室,沖淡了室內的血腥氣。
襲朗從堂屋向西,再走到東面的寢室。
他腳步很慢,將一事一物細細打量過去。
寢室陳設簡單,一張架子床,書桌、座椅,一個小小的書架。
末了,他走到襲脩床前。
床上的人面色痛苦,在微微跳躍的燈光中略顯猙獰,眼瞼低垂,染了鮮血的雙手垂落之姿很是無力。
是自盡。
生生取了自己的性命而不能發出聲音,的確痛苦。
殺人太多,幾度受傷,看過太多的垂死掙扎,一度離死亡太近的人,對這種情形毫無畏懼,只有最冷靜的分析。若是襲朗願意,完全可以親自觀察傷勢,從而說出襲脩自盡的理由。
但是為了襲脩麼,他沒那份閒情。
他打手勢給幾名親信,讓他們細細搜查房裡有何異狀,隨後去了院中,閒閒坐在石桌上,等待。
**
含笑快步去了老太爺的書房院,與值夜的小廝低語幾句。
小廝連忙進門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