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是柳永的《雨霖鈴》。”
“我始終……始終想聽你再唱一次……就最後那一闕。”
嚴雙林張了張口,許久都無法讓聲帶發出聲音,過了好一會兒,他擦拭眼淚,沙啞唱道:“多情自古傷離別,更那堪冷落清秋節。今宵酒醒何處,楊柳岸曉風殘月。”
他泣不成聲,以至於歌聲更荒腔走板。
可沈逐卻聽著,彷彿回到了曾經的那一夜,遇見了曾經的那一個人。
他選了一條錯誤的路,做了一件錯誤的事,可終歸,遇見了一個值得的人。
也算不枉。
一陣秋風吹過,那片停留在嚴雙林肩頭的紅葉,悄然飄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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歸去
戌月寒露日。
黎明還未到來,東邊的天空已經亮了,通紅的光芒著涼了半邊天。從萬歲山半山腰上便可以瞧見濃煙滾滾從通縣方向而來,隨著寒風彌散在整個外城區。
訊息很快便隨著羽林衛的急令軍一併入了城。
說是不知和人燒了通州糧倉,近三十萬石糧食付之一炬,本來可守城堅持等待江南援兵的京城內頓時沒了底牌,顯得岌岌可危起來。
嚴大龍膽顫心驚的向皇帝稟報了此事。
“京城中疑似有肅王之細作,如今東廠與錦衣衛等正在徹查尋找……只是、只是還需要些時日。請陛下息怒。”
站在午門上的趙戟負手而立,看著東邊遮天蔽日的烏雲,沉默片刻:“還有這個必要嗎?”
“……陛下何意?”
“天時、地利、人和……三者不存其一。”趙戟嘆息,“就算知道了誰是細作又能如何?難道能挽回頹勢敗局嗎?難道能保佑我千秋萬代?”
嚴大龍匍匐跪地:“陛下天壽!”
“天壽……”趙戟回望身後的紫禁城。
此時天光乍破,卻沒有掙脫滾滾的濃煙,陽光被烏雲遮蓋,讓朱牆碧瓦的紫禁城也籠罩在這樣的陰霾之中。
“三百多年,二十三代帝王,又有誰真萬壽無疆?又有那個朝代能江山永固?可偏偏要眾人臣服唱誦萬歲萬萬歲……原來,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
說完這話,他癲狂而笑,一路行下了午門,入養心殿閉門不出。
是夜,嚴雙林自通州而返,掩蓋了縱火的痕跡後,方才入宮當值。由身側當差提著燈籠送他去往養心殿。
行至抱廈下恭候,便瞧見有司禮監的人送了餐食而來,一問才知,皇帝一日不曾出來取食,眾人亦不敢入內。
嚴雙林已覺有異,命人開門。
沉重的養心殿大門在眾人奮力之下被推開了,殿內無光,月光射進來,勾勒出飄蕩在半空中的身影。
有經不住嚇的太監發出慘叫:“是、是陛下——是陛下!陛下上吊了,陛下——”
嚴雙林猛然拽住那慘叫的衣領,狠狠掐住了他的喉嚨:“不要叫!”
太監被他嚇得呆滯。
“來人解開繩索,放陛下下來。再去請太醫!記住,要保命的話,便什麼也不要說,把嘴巴封死了,才有活命的可能。”
眾人無主,聽了他的話,逐一安排。只是,太醫亦無能為力,皇帝的身體已經涼硬。
在榮和一年的深秋,結束了他短暫帝王的一生。
此時,嚴雙林才鬆了口氣,對當值的宮人道:“去內官監請嚴掌印過來坐鎮。再準備好凳杌,我要出宮。”
他身側當差一一應下,又問:“小嚴爺出宮作甚?”
“開城門,迎肅王。”
餘承聖命,修撰《文獻大成》,不敢怠慢,不知春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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