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t>
“燕子窩絕對要掏的,還有田鼠也不能放過。”陶少川又道,然後有點不好意思笑了,“小時候家裡窮,就吃這些,見笑了。”
“後來生活好一些了?”
“是。我爹是軍戶,戰死了,我十來歲的時候就被老王爺挑去,入親衛營,軍餉從未少過,還有各類撫卹。日子就好起來啦。”
“福王……是個什麼樣子的人?”
“殿下跟老王爺不是親戚嗎?沒見過?”
“福王在甘州做藩王,威望極高,皇帝忌憚,不會讓他隨便離開甘州。我又從小在京城,不被允許離開順天府。”趙淵搖搖頭,“皇家族親見面的極少。福王雖然是我族宗老,我也只聽其尊名,不曾見過。在寧夏待得久了,聽說甘州與寧夏不同,許多人都跑去甘州境內生活。跟我說說吧,福王是什麼樣的人。”
“哦……”陶少川想了想,“老王爺這個人吧,生活清貧,錢財都拿出來救濟百姓,補貼軍備了。對親衛軍很嚴苛的,治軍嚴明,法紀清晰。如今年齡已經六十有二,一有戰事總是身先士卒。福王府上諸位世子郡王的,也沒有一個懦弱膽小的。老王爺自己兩個親生兒子都戰死了。便是發喪那日,韃靼來襲,老王爺帶著喪引兵就出去殺了八百蠻子。”
“他沒了兒子,便收留我們這些孤兒,像我這般失了父親的有數百人。”
“闞少將呢?”
“鳳哥?”陶少川搖頭,“鳳哥不一樣,鳳哥父母都沒了。老王爺把他當親生孩子從小養大。”
“這般……”
“還有我上次……我、我上次不是拋下郡王,一個人去永州殺敵了嗎?老王爺見到我一腳就把我踹飛了。我吐了一大口血。然後罰我軍棍。
“挨完打回來,老王爺問:‘知道為什麼我罰你’。我不服說:‘必定是你心疼樂安郡王,捨不得自己的族親受苦,非要我去給人當侍衛。’你猜王爺怎麼說?”
“他怎麼說?”趙淵問。
“老王爺道:‘你錯了,我罰你,是因為下令讓你在寧夏保護趙淵,你卻做了逃兵。軍令如山,你有違軍令,我便要罰你。’”
趙淵震撼:“福王殿下賞罰分明,治軍有方。難怪所向披靡。”
陶少川聽了這話,頗有些驕傲:“因此我這次,一定好好保護殿下,跟著殿下,絕不讓殿下受一絲傷。這是軍令。”
手裡那碗茶不經喝,話未說完,茶已經空了。
也沒人再給加水。
兩人又在門房處等候了許久,天色從明至暗,喜鵲回巢,出入府邸的人都沒了,這才有人過來道:“咱家老爺有令,請庶人隨我去裕興堂。”
二人起身欲往,卻被僕役攔住了陶少川。
“老爺只傳了庶人一人。”那僕役道。
陶少川皺眉剛要發作。
“我自己去吧。”趙淵說。
“可……”
“無礙,你在此間等我。”
“是。”陶少川最終不情不願地領了命。
趙淵摸了摸新還巢的扶手,溫潤的木頭在他掌心撐著,讓他安定了一些,他對那僕役道:“煩請帶路。”
金吾宅邸奢華。
越往裡走,便見精雕細琢的樓臺,山石別緻的院落,各色松竹,窗花貼金……讓人忘了這在塞上,依然回到了順天府。
恍惚間,便以為是入了那位王公貴族的宅邸。
趙淵被僕役推著穿過一鏡湖,對面水榭便是裕興堂,僕役通報後帶他入內,在外伺候著。
幔帳堂內正唱著《牡丹亭》——
“驚覺相思不露,原來只因入骨。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恨不知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