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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賓士出老遠,天邊已逐漸光亮,黑色的夜慢慢地褪去,露出了白茫茫的一片大地。
萬事萬物似乎被冰封在了這片極寒之中。
謝太初微微拽了拽韁繩,身下黑馬喘著粗氣慢了下來,再回頭去看,來時蹤跡已盡消失在了厚重的雪中,就算是真有追兵來襲,一時半會兒也會迷失了方向。
他使勁摟了摟趙淵。
安靜的樂安郡王,下巴抵在他肩頭,呼吸悄然平穩。
謝太初輕輕摩挲他的背,安撫道:“天憐殿下,降此大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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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道無親(含加更)
風雪到中午的時候再起。
越往北走,天氣越冷,趙淵經歷了前一夜的磨難,便不出意料地發起燒來。
他在謝太初懷中滾燙,臉上升起紅暈,急促喘息,人的意識已然不清醒。
雖有大雪阻攔身後追兵,一馬二人,就算走得再快,在中午時,終於是被一列騎兵追趕上來。
此時大黑馬馱著二人已經轉向西北方向。
最開始的時候,隱約聽見了馬蹄聲。很快從天邊就出現了幾個延成一條線的黑點伴隨著叮叮噹噹的鈴鐺聲便疾馳而來。
謝太初駕馬上了一個山包,勒馬回頭,凜冽的寒風幾乎要將他與黑馬吹倒。
“三十騎,總旗【注1】帶隊,裝甲奢華精良,卻少了些馬上兵器。應是從錦衣衛【注2】中調撥來的先頭兵。”
趙淵昏昏沉沉。
風雪中無人回應他。
謝太初也並未期待回應,說完這話,他往前路看去,已仔細將前方地形繪製於心接著他一拽韁繩,大黑馬躍起嘶鳴,響徹天地。
果然被那列錦衣衛騎兵注意到,迅速鎖定目標急速而來。
追兵訓練有素,在大風雪中緊緊咬著二人不肯放鬆,長弓雖有,可逆風逆雪並沒什麼大作用,便都不曾用上。
又追出五六里地去,便逐漸與大黑馬持平。
“凝善真人莫走!寧王要召趙淵回營。”領頭總旗大喊。
謝太初只安撫的拍拍趙淵的背脊,低聲道:“殿下莫怕。”
“凝善真人!謝太初!”
“上弩!”總旗放棄,對周遭道,“逼停他!”
下面兩個帶弩的騎兵抬腕,弩箭飛射出去,在空氣中嗡的一聲,已抵謝太初背心。可謝太初彷彿背後有眼,頭也不回,伸手拔劍,已將那兩隻弩箭擊飛。
“再射!”總旗說。
“是!”
弩箭又飛了過來,這次比前一次算得上數弩齊發,結果卻一樣。
“謝太初!停下!寧王有令,命你回營!”總旗惱羞成怒,直呼其名。
謝太初及大黑馬我行我素,不理不睬。
“大人,怎麼辦?”身後有人問。
那總旗呸了一口,拔出腰間長刀:“殺啊,怎麼辦!活要見人死要見屍,舒廠公剛才的話你們沒聽著啊?還是你們想空手回去填命?”
誰想填命?
眾人聽了,擺開隊形,打頭兩個已經鞭馬衝了上去,拔刀直砍。
謝太初一手抱著趙淵背後,腰間長劍猶如閃電般竄出去,已擊中二人手腕,騎兵攻勢已散。
他並不收手,劍勢暴漲,一劍對穿了最近一人的喉嚨,風中血霧噴開,大黑馬自血霧一躍而出,竟比方才飛快了兩分,在如此時刻,還能錯開幾個身位。
在大黑馬上,剛果斷殺一敵的謝太初面容平靜漠然,絲毫不驚懼。
追兵似乎被他猝不及防的殺招激怒了,自四周再至,攻勢又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