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花有意流水無情,過了今夜,便放他自由,也算是好聚好散吧。
胸口的和離書如今不再冷硬,倒滾鐵一般燙著,貼在趙淵身上,像是要撕裂他的心。
他抬頭看向門外天空。
漆黑的夜,雪不知道從哪裡出來,只紛紛落下,於是便見不到月。
有心無情
謝太初未讓樂安郡王等待太久,不到半個時辰,他便披著一件黑色的大氅再入了主院。進屋的時候,大氅還帶著寒氣,他便細心地將氅掛在了穿堂之中,這才著中單而入。
他身上還帶著些沐浴後的溼氣,長髮披散在肩頭,勾勒出肩形,更顯得偉岸俊美。趙淵本在榻上心不在焉地翻些閒書,看到他這般鳳姿龍儀,一時呆了,手中敷衍拿著的書也跌落在了地上。
“久等了。”謝太初道。
“……不曾。”
“郡王今日雙腿感覺如何?”謝太初問他。
趙淵道:“比起上個月,腳踝處逐漸感覺酸脹,右腿可直立。”
謝太初應了一聲,從旁邊取了柺杖過來,那隻柺杖手柄磨得圓滑,還是謝太初來王府後不久親自做好,贈予他的禮物。
“郡王終有用得上的一日。”彼時,謝太初如是說,“不止於此,我期盼著郡王亦有不再依靠柺杖,雙腿自由行走的一日。”
“真的嗎?”沉浸在喜悅中的郡王又驚又喜,“我會努力的!”
“從此處到拔步床三十二步,郡王可願持杖而行?”謝太初見他沉默又道,他語氣誠懇、坦蕩,眼神中透露出關切。
可惜,那般的溫柔,不只是於他,更不只是這一件事……不過是一個人的表現和教養……
無情似有情,才真是讓人難過心疼。
趙淵從回憶中清醒,忍不住再次移開視線。他在沉默中從榻上坐起來,又在謝太初扶持下掙扎著站起身,一手握著那柺杖,一手攬著謝太初的肩頭,緩緩將重量放在了雙腿雙腳上。
第一下一個踉蹌,差點倒地,卻已被謝太初攬著腰穩穩的支撐柱。他手臂有力,體溫透過衣物輸送過來,無緣無故地讓人覺得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