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娘子鍾金哈屯。
“如今銀佛即起,可敕勒川的平和卻維持不了多久了。”她嘆息一聲,這才回頭看二人,最後目光注視在了趙淵身上,“沒想到你果然來了。”
“夫人邀請,淵怎可不來?”趙淵說。
三娘子反問他:“你知不知道歸化城各處都張貼著你與這位謝太初的懸賞令?我隨時可以抓住你,向大端皇帝邀功,你信嗎?”
“我信。”趙淵道,“抓也是選擇,不抓也是選擇。我二人平安入了大召寺,夫人必定已經是有了選擇。”
“我聽說大端的皇帝褫奪你封號,你一個庶人,囚禁於寧夏,又抱頭鼠竄跑來陰山,自立為肅王……豈非可笑?”
“趙戟為謀逆之賊,又如何褫奪我封號?我襲父爵位更是理所應當。寧夏大捷,也興斬首,我攜六千親兵出鎮北關,更談不上抱頭鼠竄。”
“既然如此,你來陰山作甚?來我敕勒川作甚?”三娘子緊追不捨,咄咄逼人問到。
“與夫人一般的志向。”趙淵道,“為大漠北邊的百姓們,求一個天下太平。”
“狂妄之徒。”三娘子冷笑一聲,“你憑什麼說這種話。寧王命定,眾生命定,這種話我不是沒聽過。更何況,如今大端龍椅上已經有了主人,難道我看起來像是那種蠢笨之人,捨本逐末,選擇支援你這種末路宗族子弟?”
她層層逼問,氣勢逼人,便是後面跟著的乃真與陶少川亦膽寒戰慄。謝太初面容冷峻,他雖已經判定與三娘子聯手有極大可能,然而形式瞬息萬變,並不能完全篤定。他緩緩抬手按住了腰間佩戴著的道魔劍,若形勢不對,便要劫持三娘子,無論如何必須保護趙淵安全離開歸化城。
此時就聽見趙淵回答:“是。”
三娘子笑了:“你說什麼?”
“我說是。”趙淵極其鎮定,絲毫無有怯懦退縮之意,“您為草原英豪,自然不會是蠢笨之人,選擇我,也並非捨本逐末。”
鍾金哈屯緊緊盯著他:“我勸你說話的時候,小心一些。”
“淵雖愚鈍,卻知道俺答封貢於漠南的可以說救天下數百萬百姓免於戰亂之苦。夫人之舉,堪比聖人。”趙淵說,“夫人來自黃金家族血脈【注1】,幼年時便嫁給了俺答可汗,在戰場、朝堂中周旋絲毫不遜色,一步一步走到了今天這樣的位置。其中辛苦血淚,只有您自己知道。然而若心中無大抱負,絕不可能有作出這番舉動。這樣的您,想必早已看清楚,如今大端被無恥之輩侵佔,曾經所得的太平搖搖欲墜。戰亂再起,只是時間早晚而已。”
“你倒是會恭維我。”三娘子說,“可就算我不願趙戟稱帝,我憑什麼支援你?
“寧王宵小,遼王年幼,諸王被廢,趙氏血脈中,唯有我可擔此重任。”趙淵說,“我若繼位,願承諾夫人,開放互市,繁榮貿易。兩國交好,百年無戰。”
“百年無戰,說得輕巧,如何做?”
趙淵回答:“我想過了,若只是立下契約,總有打破的一天。最好的辦法就是開放互市,以商止戰。”
“開放互市?如何開放?”
“原先的互市,只有大同一處。未來除大同外,開放永州、寧夏、宣府三地共計二十一處口岸互市,允許糧食牧畜交易,更允許鹽商販賣,定價護價。
“從此漠南的牧民可以用牛羊來換得糧食鹽巴,青黃不接的時候再不會餓死人,更不會越過邊牆頻繁劫掠漢人。自然而然我邊疆百姓亦不用受苦。”
“……你,真要這麼做?”三娘子猶豫了片刻問。
“這樣做,我亦仔細思慮過。”趙淵回答,“不只是為了獲得夫人的支援,更是北邊安定的長久良策。天下熙熙皆為利往,天下攘攘皆為利去。
若貿易往來加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