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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的別業各處掌了壽字燈籠,門外車水馬龍,熱鬧非凡。等進寶齋的馬車到時,裡外已經滿滿當當都是來客。
陸九萬一下馬車,走到大門裡,婁震的掌家總管便迎了出來,淡淡作揖道:“喲,陸老闆可算是來了,煩勞大駕了呀。”
“來遲了來遲了,您且見諒。”他笑著抱拳,又握了握總管的手,那總管手心就被塞了一錠銀子。
總管依舊冷著臉,捏著那銀子倒沒再冷嘲熱諷,只道:“您跟我走吧,裡面預留了您的位置。”
他一抬頭,便瞧見跟在陸九萬身後高大沉默的人,正捧著個沉甸甸的匣子。之前陸九萬一直站著沒動,便沒注意這人,這會兒一走動起來,此人就有些明顯了。
“這位是……”
“我新請的武師。”陸九萬笑著說。
”哦……身手應該挺不錯的……”掌家敷衍了兩句,便帶著他們往裡走。
今日來巡撫院子的人確實不少,後院、偏院還有露天場子裡,都是些流水席。還有僕役搬了桌子支起來,便又有人逮著機會坐下。
那些人各個身著華服,便不似普通人家。
“今兒來了好幾百號人,多有不在嘉賓名單上的……送了賀禮來。”總管依舊冰冷著臉,瞥了他一眼,“要我說,這些不三不四的人孝敬那仨瓜倆棗兒的,咱們也瞧不上啊。別說跟婁大人喝杯酒,就算是痴心妄想看一眼婁大人都是不配的。可是……咱們婁大人說了不能寒了一方百姓的心。便把這些人都迎在外面了。”
“婁大人孝廉賢良,愛民如子。”陸九萬奉承。
“婁大人幾次問起進寶齋的生意還好不好,有沒有因為戰亂受了災。”總管瞥了在後麵點頭哈腰的陸九萬一眼,慢吞吞的說。
“沒料到婁大人還惦記咱呢。陸某感動不已!”陸九萬真情實感的說著,摸了還擦了擦溼潤的眼角,“今兒個晚上定要好好敬婁大人幾杯酒。”
說話間便已到前院門廊下。
他說著從身後一直沉默的謝太初手上拿起那個匣子,遞給了等著收壽禮的賬房,笑著對總管道:“不過請婁大人放心,有他的照顧,有金公公的照顧,進寶齋的生意穩妥的很。”
陸九萬輕輕拍了拍箱子。
那箱子悶聲悶氣,應是裝了重物。
掌司總管的臉上終於擠出了一絲笑意:“您跟我來吧,在末席給您安排了位置。”
“多謝總管!”
前院裡外擺了五十桌,又請了韋州最好的戲班子登臺唱戲。
陸九萬被引到末席偏位上,他坐下後,瞧著戲班子唱戲,擦了擦汗。
“師叔辛苦了。”謝太初在他身後道。
陸九萬嘆了口氣:“討生活不易,這都是常態。不差你這一句‘辛苦’。”
“是。”
兩人說到這裡,末席旁邊便有其他人被引了進來,都是些寧夏的商賈,大家寒暄一陣子,便聽見一個商人道:“聽說京城有個郡王,被圈禁在寧夏鎮了是嗎?”
“什麼郡王,是個庶人。”另外一個人涼薄道,“以前肅王的二子。肅王這不是死了嗎?他僥倖逃過一劫,郡王封號被褫奪了。只是個庶人……比咱們都不如。”
“沒被趕出宗廟就還是趙氏子孫,庶人也是天潢貴胄。怎麼就比咱們不如了?”
“這世道五斗米能讓人折腰。”先前那人道,“我聽金公公府上人說,金公公要把庶人送給婁震當壽禮呢。婁大人那點兒小嗜好,咱們又不是不知……”
陸九萬差點一口茶噴出來,瞥了眼謝太初,瞧他面無表情,更覺得不安起來。
“你瞧,金吾身邊兒那個,主席上坐輪椅的,是不是就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