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能夠剋制本心,走到現在。可他的道,他的路,本就註定了要去死。”
“什麼意思?”
無憂子掖袖而立,瞧著他,有些悲憐。
“他不會沒有告訴你,為你逆天改命需要完成乾坤大卦的下半闋推演。”
趙淵愣了愣:“他說過……可這為何會讓他身亡?”
“謝太初苦修二十載無量神功,真的是為了得道成仙嗎?窺天改命,改變星軌,這樣的事,難道不需要付出代價嗎?”無憂子問他,“你覺得代價是什麼?”
無憂子之言如驚雷轟頂。
趙淵呆在當下,竟無法言語,又過半晌,他才又道:“若說這一年來的顛沛流離教會了我什麼,便只有一條——這世間沒有絕境,陷入絕境的唯有人心。我絕不信無藥可醫四個字,仙尊可通天地、瞻往查來,難道就沒有預料到這一刻嗎?難道就讓他活下來的路子嗎?”
“有。”無憂子道。
趙淵一喜。
“乾坤大卦推演勢在必行,若由謝太初入卦推演,則他必因窺探天道而耗盡陽壽。若王爺願意,你頂替他做這卦中人……他還有活下來的可能。”
“好。”趙淵毫不猶豫。
“皇位唾手可得。江山、權力、財富都近在眼前……只要讓謝太初去死,你便可成為九五之尊、天下共主。你卻願意為了他,去做這卦中之人,以命換命?你可想清楚了?”
“權力、皇位、江山、財富……又怎抵得過所愛之人的性命。”趙淵道,“以命換命又有何妨,我的命是他拼死救的,如今還給他,我心甘情願。”
“凡為帝王權謀者,皆不愛一人謝天下。謂之孤家寡人。若你這麼做,天下可能再陷水深火熱之中,大端衰亡,數萬萬蒼生永無寧日。你便是這江山的罪人,更擔當不起這樣的社稷重擔,不配為帝。便是身死也要揹負萬世罵名。還甘願嗎?”
“這有何妨?”趙淵說。
“太初曾說:‘於一人、於數人、於千人萬人的慈悲,對這天下蒼生的興亡於事無補。若不能保這天下安寧穩定,便是置蒼生萬代於水火之中。如此的慈悲不是慈悲,是心軟。’”
趙淵笑了,他眼眶通紅含淚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