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前從開平出來的,已經奔走了十日。十日前,開平定還暖和,如今下了冰雹,溫度驟降,怕有不少士兵飢寒生病的。他為急行軍,主力部隊定輕裝急行,後續糧草、禦寒衣物、飯食、藥品供應不上……定然窘迫。”
“餌料?”
“是我。”趙淵回道,“我和太初商量好了,帶兩千騎先行,日夜兼程先入開平。”
“王爺怎可以身涉險?”闞玉鳳和蕭絳都不同意。
謝太初抬手將筆山放置在開平。
“不止如此,韓傳軍的隊伍,若抵開平,有一戰之力的恐怕剩下不了多少。待他喘息之時,我後備力量直攻大營,殺了韓傳軍,便贏了這場仗。”
蕭絳問:“所謂後續力量乃是我與玉鳳?”
“正是。”趙淵道,“我已讓太初盤點我軍糧草,留下十日的。剩餘糧食、牲口、銀錢全部在榆林與乃真交換,再換三千匹蒙古馬。如此一來,麾下眾人便有了更靈活的遷徙方式。待我二人被韓傳軍圍困開平之時,爾等也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奇襲殺韓。”
“拼死一搏?”
“拼死一搏。”趙淵說,“贏了便是新天地。輸了,也不過塵歸塵、土歸土。”
這太瘋狂了。
幾乎是孤注一擲的豪賭。
馬車內安靜了下來。
闞玉鳳與蕭絳面面相覷。
過了半晌,蕭絳一捶膝蓋道:“大丈夫當戰死沙場、馬革裹屍!我蕭絳誓死追隨王爺!”
闞玉鳳亦肅穆抱拳躬身:“一切聽殿下差遣。”
隊伍這夜在敕勒川下紮寨。
謝太初的信讓傳令兵快馬送往了歸化城。
威懾(二更合一)
舊開平衛隨著肅王府一把火一併化成了灰燼。
新的開平衛往南後撤一百餘里地,入了邊牆,在獨龍口的衛所處再起高牆。原本擁擠的村堡的夯土牆本就低矮,倉促間起的牆疊加在上面,歪歪扭扭像是一塊兒發黴的豆腐,一碰就碎。
獨龍口堡中狹小,卻湧入了大量的平民。
這些人的田地都在舊開平衛,就算開平衛挪了,可地挪不走,耕地寶貴,朝廷沒有多餘的耕地重新劃分給他們。
於是春耕時,為了賺口命糧,這些人只好出關翻土播種。回不來的,就在地頭上支個棚子,住上日。回得來的,在獨龍口關隘出入。一到黃昏,關隘外便排起了長龍,等待入關。
雖然韃靼與大端已有盟約,卻架不住下面吃不上飯的小型部落劫掠。
在城牆內,多少人家等著,若見自己的家男人回來,便鬆口氣回家。也有些人等到天黑,城門關了,都沒等到那個應該回家的人。
人們憶起肅王尚在的時候,開平衛還在的時候,多少有些懷念。
那時候的開平衛深入漠南,楔子一般嵌入韃靼疆域。春耕前後,青黃不接,韃靼人卻忌憚肅王,也忌憚開平軍,不敢來。
不似現在,有些人不過去耕種自家的田地,也許便是死別。
三月初四。
自十日前開始的陰雨冰雹終於消停了下去。
雖然氣候依然寒冷,然而許多人惦記剛剛翻好的田地,除掉的雜草和即將播撒的種子。
今日出城的人格外多。卯時剛過,便陸續有農戶在關隘城門處聚集準備做伴出去。待辰時過了,太陽露出頭的時候,城門處熙熙攘攘擠滿了等候出關的農戶。
就在此時,有人隱隱聽見了號笛聲。
最開始的時候並不明顯,可逐漸號笛聲大了起來,有人嚷嚷了一句:“是不是韃子來了!”
有人鬨笑:“韃子怎麼會吹咱們軍中號笛。”
號笛聲大了起來。
有人忽